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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章三十六
江离站在沧浪镇口,拄着大山从江府旧址寻回来的竹中剑,脸上戴着一块半哭半笑的铁面具,只留了呼吸孔,其余全部封死。
手上带了制作傀儡时专用的手套,又厚又沉,能隔绝一切与活人皮肤接触的机会。
“果真是脱骨香的气味。”
她唇角微勾,不急不缓地顺着气味在沧浪镇上晃悠。
本该是京畿最大的城镇,如今走在街上却少有人声,几乎如死城。
脱骨香的香气弥漫在镇内,不仅一处,而是四处皆有,江离找到了气味最浓的那一户人家,果不其然听到了熟悉的男人声音。
“萧湘,快回屋躺着,饭我来做!”
他声色焦虑且关切,并非是装出来的,想来那日从赫敬定手中抢走斗篷女时也并非是虚伪作态。
柔弱无力的女子笑声响起:“相公,我没事……”
江离见不惯活人在那里卿卿我我,当即皮笑肉不笑地打断,道:“半只脚都踏进阎王殿了,还没事?”
祝雨警惕地将萧湘护在身后,一脸紧张地死死盯着江离缓缓逼近的步伐,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
“我是来救她的,二货。”江离懒洋洋地啐了一口,“放眼整个大祁,脱骨香的毒除了我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解。”
祝羽愕然:“脱……脱骨香?”
江离旁若无人地走进他们的小茅屋,嗅着空气中除了浓郁到呛鼻的脱骨香气之外,还有腐烂和潮湿的味道,令人十分不适。
间或几声小女孩虚弱的咳嗽,在简陋的木屏风后气若游丝。
“在这种地方养病,越养越病。”
她轻笑了一声,自粗糙的木桌上随手抹了一把,指尖捻着脏灰,顺手糊在了自己练习女红结果眼瞎绣毁了的“滚地虫”锦帕上。
“爹爹,是有客人来了吗?”
小女孩在屏风后的竹床上艰难地起了身,想下地给江离拿一张干净些的席子,却腿脚无力,摔在了地上。
祝雨连忙冲到房内,将女儿抱回榻上,温柔地轻声安慰:“月儿乖,好好睡着,爹爹和娘亲去招待客人。”
江离并不反感孩子,尤其是像小凤一样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是痨病,不适合在灰尘遍布的环境内生活,会死得更快。”
萧湘扶着门摇摇欲坠地走了进来。
她想弯腰行礼却实在没力气,只得喘着气跪坐在竹草席上,哪怕在室内也不曾取下斗篷,只露出一只皮肉脱落的手掩住口鼻剧烈地咳嗽了片刻。
“你说的都是废话!”祝雨拿着锄头直对江离,面目狰狞却手脚发抖,声音也尽可能地压低不吓到孩子,“滚!”
萧湘歉意地道:“姑娘对……咳咳咳……对不住,我家相公并非恶意,只是……咳……只是镇上最近在抓病人,一旦被官府抓去——”
“必死无疑咯~”江离笑吟吟地耸了耸肩,祝雨愈发愤怒,“你说能救我娘子,我却只见你隔岸观火在看戏!”
“啧,倒霉中毒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感同身受啊?”
她自怀中摸了一块金锭出来,懒洋洋地托了手臂,将金锭放在掌心把玩,不急不缓地道:“去治好孩子的病,够诚意了吧。”
祝雨与萧湘惊喜地对望一眼,前者颤巍巍地双手接过,后者则连连道谢不已,“姑娘救我全家,如再生父母!”
江离却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摇了摇,笑意吟吟:“打住,我还没说完呢。痨病好治,金枝玉叶地娇养着,再吃几贴我开的药便没事了,可你身上的脱骨香……”
萧湘颤抖着缩到了祝雨的身后,后者一把护住自己的妻子:“只要你能治好萧湘,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活人真是没新意,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都是些空话,只能骗鬼。”
江离扯了扯嘴角,一脸嫌弃地摆着手,想起了镇远王府里的李管家,飘了半天才将思绪拉回当下。
“刀山和火海我都用不着,只需你们老老实实地交代,这病是怎么染上的?”
祝雨竟有些难以启齿,有心拦着妻子不让说,萧湘倒是格外平静,似是已然麻木了,笑着摇了摇头。
“贱妾是醉梦居的人。”
江离一头雾水:“醉梦……可是酒馆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祝雨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是……青楼。”
江离不太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隐藏在面具下的小脸微微红了些许。
“醉梦居比不上京畿其他几个销金窟,接待的都是些野客,天南海北,一天不知要有多少男人,我记不太清了。”
萧湘垂首凝视着自己丑陋的指尖,沉默了许久。
祝雨咬紧牙关,指甲恨不得掐进掌心的软肉里。
那只手粗糙,还有不少血口子,想来是长期给人当苦力所致。
“若是犯难,不说也行。”江离随口道,“左右是从琅城那边传来的,知道大概便足够。”
她这一句话却兀的点醒了萧湘,后者愣了愣,突然道:“说起来……有一个人我觉得很奇怪,他身上不仅没有染上丁点醉梦居的香薰,反而臭得过分,像是地下的臭虫,口音听着似是清宁人士,不是琅城。”
萧湘道:“清宁一地富庶无比,秦楼楚馆多如牛毛,何必要北上千里来京都,入一家不入流的青楼?”
“清宁?”江离微微诧异地挑了眉,“是贤昭王封地的那个清宁么?”
得到了萧湘的肯定回答后,她情不自禁地灌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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