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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帮她穿鞋

不喜欢名列前茅的同学们像是一群小鸭子一样被老黄赶上了架。

他们班所站的位置距离主席台正前方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准确来说, 每个班的位置里比赛区域都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几乎每个班从等候区走到赛区都是用的齐步走, 或者跑步走。

但黄皓把这段距离合理地利用了起来。

六十六个人组成的方队踏着正步走进所有人的视野, 容颜稚嫩, 却英姿勃发, 每个人心里都很紧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成了拖累整个班级的那个人。

包括左银。

哪怕是已经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心里的忐忑却是半点都不比别人少。

果然跟年轻人待在一起，心态就会变得年轻起来吗？

……

柳桓镇镇中学没有足球场, 就连篮球场都只是用水泥凝成的，每两个星期才会组织一次大扫除, 每每到了多风的春季，一阵风吹过来，一嘴的泥沙。

为了筹备本次大赛，篮球场已经三个周没有安排值日生搞卫生了。

整齐划一的正步，抬腿甩手的幅度甚至不是最标准的, 但一出场就这么亮眼, 足够让这个班在一群没有什么特色的班级里拔得头筹了。

一百三十二只脚卯足了劲儿往地板上跺, 方才踏出去不长的距离, 灰尘四起，气势恢宏。

直至整个方队整整齐齐地走到台前立定，观众们显然是被震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操还没做，他们班已经收获了第一波热烈的掌声。

“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舞动青春，现在开始……”

熟悉的广播声响起，左银一心想着余幸那鞋，教余幸这么长时间，动作早就烂熟于心了，肢体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在运动。

“八二三四五六七，停……”

余幸不知道自己的操做得怎么样，经过这么些个中午的练习，动作她都会，就是做了一个动作，下一个就容易接不上。

所以，整个过程中，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站在她前面那个人，一边跟着她做，一边在心里祈祷她不要忘记动作……

音乐停止，她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

“向右转！”

胡筱澜一声号子喊得铿锵有力，甚至有些破音，但评审团的老师同学们无人在意这点小瑕疵。

“正步走！”

气势恢宏地来，灰尘漫天地走。

余幸身高不占优势，身后的女生腿长，跨的步子也比她大，她一口气还没落下去，忽地，脚后跟一痛，然后听到那女生小声地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余幸急坏了，她的脚已经从鞋子里拔.出来了，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这个挣扎的过程几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她左脚踩着脚上那只白袜子重重地落到地上，跟随大部队撤下了场。

方队终于走出赛区，到了自己班级休息的所在区域，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才突然缓过神来似的，纷纷开始讨论刚才自己紧张得差点同手同脚了……

漫天灰尘渐渐散开，空旷的场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只小白鞋……

“哈哈哈……”

“那是谁的鞋啊？哈哈哈……一群人轰隆隆地走过去，就留一只鞋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

离得近的学生们哈哈大笑，就连主席台上坐着的评委老师们都忍俊不禁。

七（10）班的同学们虽然知道那只鞋是自己班学生落下的，但不知道是谁，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好奇鞋子的主人是谁。

“快看看谁的脚上少了一只鞋！笑死我了，鞋都掉了还继续走，这种精神，不给咱班第一名都说不过去啊！”王宏亮永远是男生队伍里最矮，话又最多的人。

闻言，余幸的脸“唰”地就烧起来了，短袜包裹着的脚丫子踩在另一只脚上搓了搓。

左银一双眼睛从下场来就追寻着，一到自己班场地，即使大家都穿着一样的白衣裳，他还是第一眼就从背影认出来那只小独脚兽余幸。

两个人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朝着她快步走过去，就差了那么一步，被人抢先了一步。

“小幸儿，那是你的鞋啊？”董得转显然是已经笑过了，脸上还有一些残余的笑意，他一手架住余幸一只胳膊，扶住她，“先去花坛那儿坐一会儿吧？”

“好，谢谢。”余幸一只脚跳着，等被他扶过去坐下才想起来：她这只脚早就沾过地了，白袜子都踩成黑袜子了，还扶什么扶？

“这会儿该其他班比赛了，”董得转半蹲在地上，和余幸保持平视，笑道：“等休息期间，我去给你捡鞋子。”

“不用了，谢谢你。”这时候，除了这句话，余幸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但她又不能一直光着一只脚……

“不用跟我客气，你跟左银怎么相处就怎么跟我相处就行，我就是觉得，你这人还挺有意思……”

安安静静却又认认真真。

“不用了，谢谢你。”左银黑着一张脸，说了一句跟余幸一模一样的话。

董得转笑了一下，拍拍裤腿站起来，看一眼他手上的鞋，“哟，动作挺快呀。”

“滚你的吧。”左银拍拍他肩膀，暧昧不清地说：“刚刚朱砂在找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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