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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一次住酒店
柳桓县一二中高考互换考场已经是这么些年来的固定传统了。两所学校距离不近，到了这一年一度的重大考试, 两所学校周围的酒店都不会再接待除了学生以外的人。
街上跑的出租车, 面包车, 甚至是摩托车上都会贴上一个绿色的标签, 上书：免费接送考生。
色泽鲜艳, 引人注目。
甚至连新闻联播都会提到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盛况。
一直被忽视的成绩差的高三学生们，终于有一次觉得自己也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
左银和老学去订酒店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还是两个身量见长的大男生。
再次回到学校时，左银没进自己班。
依旧是一个和平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晚自习, 窗外的风很大，雨也稠密。
余幸他们班里走错了一个男同学, 长得很帅，额前的发被雨水打湿，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得很低，里面沾了夏雨的衬衣贴在皮肤上，虽是修长少年身量, 却已隐约能窥见开始成型的胸肌。
他神态自若, 像是来到自己班级, 径直走到了一个女生旁边坐下来, 靠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又携着透出几分痞气的笑容离开。
座位上坐着的女孩儿已经剪过头发，刚好够在后脑勺上盘成一个丸子，平时开朗又恬静的人儿, 此刻呆坐在位置上，一张脸红成了小龙虾壳。
男孩对女孩说了什么？
就是连从缝隙里溜进来的晚风都不得而知。
天花板上撒下来的灯光打在走出去的男生的脸上，少年的面部轮廓已初显深刻。
学累了的苦命者们很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目光，再如何枯燥都要逼自己学习，但若是无意注意，那就是可以原谅的了。
直到无意注意转换成有意注意，便借机让自己得到片刻休息。
左银从进余幸教室，到坐到她身边说悄悄话，再到从教室里出来，全程接受同学们的注目礼。
只有余幸知道。
左银说：“幸儿，要住酒店了，要开房了，兴不兴奋？”
早该想到的，无论出场多么浪漫，左银嘴里吐出来的话，都不会是什么山无棱天地合，却总是能让余幸在顷刻间烧红了脸。
……
“准考证一定要记得带！如果你对自己的记性没有任何信心的，可以放在我这里，当天我准时给你送过去！”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老师们强调的已经不再是知识，也不是学生们有没有又在走神。
“考试时间也就两天，这两天内，考试出来不要跟别人对答案，我教的学生永远是最牛逼的，错也是他们错，也不要开手机，我会打电话抽查，让我知道谁的手机开着机，你等回来填志愿的！”
还是一字打头的年纪，哪有学生不在乎自己的成绩？考完出来对答案自然是不用多说，决计会影响心情，只要自己的答案和别人的有所出入，心里就会慌得一批。
开手机的效果也是一样的。一般来说，语文考试一结束，网上查一查就能知道自己的作文有没有跑题。
“另外！”老班商量突然提了上来，走神的同学们纷纷回神。
他只是浅浅一笑，说出口的话带着夏季的燥热，让人热到心里头去。
“同学们，你们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
“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不会在这里再见到你们，下课！”
同一时间，下课铃声响起，高三学生所在的这栋教学楼霎时沸腾了起来。
有扑上去拥抱班主任的，也有抱着自己的同桌大哭的。
年级越高，所在的楼层就越高，取步步高升之意。
已经成为了学长学姐的左银和余幸跟班上其他人一样，疯狂撕书，撕练习册，撕试卷。
撕裂一切折磨了他们三年的东西！
六月的“雪”纷纷扬扬飘落，激动的吼叫声为高三学子们开路，科技大底下站着的，是手里拿着扫帚和铲子的高一高二年级，面容上浮现的，尽是羡慕。
他们终于迎来了解放！
高三学生统一被安排在科技楼，同学们也戏称它为：科技大。
科技大撕书的同学们中，包括了老学和胡筱澜。
这一晚，高三整个片区异常热闹。
除了一年一度的“高三下雪，高二看雪，高一扫雪”的奇妙景观，还有另外一件事。
高三部一名男同学向一名女同学告白了。
二中抓早恋这一块儿，一查一个准，从来没有过漏掉的。
听说就连左银班主任这样的佛系老师，都在一次监考中抓到过两个明目张胆耳鬓厮磨的，他将试卷放在第一桌，曲指敲了敲桌面，淡然地道：“同学，麻烦你听着点铃声，到点了帮我发一下试卷和答题卡，我送这两个人去一趟政教处。”
但对于高三只差一天就要毕业了的学生们，校领导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场告白的主角，左银和余幸都认识。
两个人被外面一圈看热闹的人手拉手围着，老学手里拿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说话结结巴巴，音量小得全然被周围起哄的人盖住。
胡筱澜一个字也没听清，是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能答得上来。
听着周遭连成一片的“答应他答应他”，她爽快地说：“好。”
……
六七八，是全国固定的高考日期，意为：录取吧。
很快到了六月六日这一天。
因为余幸家住得远，考试开始前一天，他们就已经住进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左银大早上就打电话嘱咐她检查好考试用具，并提醒她记得带两张试卷一起去，如果太紧张了，还能写试卷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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