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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勤风一行人抵达深渊之前, 魔宫中曾发生过这样一段对话。
深渊噬魔数声长哮,响彻云霄, 震撼天地, 其中柴京彦三字浸透着刻骨铭心的狠意与怨毒, 分明是对昔日宿敌的挑衅与宣战。
柴京彦的背后, 寒梅一雪蓦然闪烁, 迸发出冰冷的杀意,一如它强大的主人, 剑身震鸣,期待再一次畅饮魔物之血。
“真是个孽畜, 关了这些年, 还不知收敛。”
听完这话,姜勤风身上迸发耀眼光芒,从冰雪团子似的麒麟变成一个极好看的白衣青年。
他本来窝在谢灵檀怀里,变回人形后不可避免地直接坐在谢灵檀的大腿上, 不大好意思的样子,捏捏谢灵檀的手臂,让对方先松开横在他腰间的手,站起身来。
“师父, 我也要去, 你孤身前往, 危机四伏, 我不放心。”
姜勤风知道, 幻境中的宝物怎么可能真起作用, 那疏通自己经脉的丹药全靠柴京彦用自己的灵气凝结而成,而且他们刚一番激斗,师父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并非全然无事——
这一次,他不可能让柴京彦一个人面对深渊噬魔。
“我也去。”
谢灵檀拉住姜勤风的手。
柴京彦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交握的十指移开。
他就好像一个沉稳自重的长辈,看着面前两个小年轻眉目之间情意流转,这一刻他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感觉。
总之不是高兴。
他冷冷道:“深渊附近需要元婴期以上的大能修士支援,主持大局,调派人手,阻止魔物潮向尘世进攻。谢灵檀,你有自己的职责。”
“那不如我们先稳定局面,再去深渊。那噬魔总归是要杀的,为何现在就急着赶过去?等到仙军集结,一举突破,也未尝不可。”谢灵檀也不惧他。
他腰间的漆黑宝剑,神采不凡,剑柄雕刻着七星八卦图纹,剑身菱格交横联纵,与通身洁白的寒梅一雪相比,是另一种完全迥然的风格。
同时面对清冷的寒梅一雪与孤绝的天象剑,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体验。
姜勤风在心中无奈一笑,斟酌道:“那谢哥和师父去深渊,我去支援其他的修士。”
谢灵檀:“好。”
柴京彦:“……倒也不错。”
他们正要御剑飞行,殿外传来声声呼唤。
“小风?小风你在哪?”
是江佑邻的声音。
他昏迷之后就被毒蛊王留在寝殿,醒来后见姜勤风消失立刻赶来。
听到江佑邻也要跟着自己去深渊,姜勤风连忙拒绝:“不行,你身上的蛊毒还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你不能离开魔域。”
柴京彦受天道所托救过江佑邻,却也不知蛊毒一事,想来是老魔主偷偷做了手脚,不过再怎样,他都不希望成为天魔人的江佑邻受魔域控制。
“这蛊颇为棘手,通常是一对的,并且无药可救,或者……”他露出回忆的神情。
“或者什么?”姜勤风焦急地问。
柴京彦只道他心疼哥哥,虽然他们并非亲生,但姜勤风的心性必定是把江佑邻当真正的亲人看待了。
他微微一笑,有些享受这久违的注视,正准备回答,被人抢先一步。
“毒蛊王有一法宝,名曰万蛊虫雕,乃是把灵光玉石浸泡在万毒万蛊之中百年,再将其雕刻为小虫模样,只要佩戴在身上,无论什么样的蛊毒都不必担心。”
谢灵檀行云流水地背出书籍上的介绍。
“等等,你的意思是?”
姜勤风看向谢灵檀,忽然想到在百花盛宴上毒有心送给自己的吊坠。
后者对他会心一笑。
没准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江佑邻也不喜欢看谢灵檀压过一筹的模样,看到他与小风视线相交,更是觉得讨厌至极,开口道:“如果是虫形的玉坠,我方才打斗时,见毒蛊王脖子间似乎有。”
“是这个吗?”
姜勤风把玉坠从自己的法宝里拿出来。
“毒蛊王那样在乎自己的女儿,想来做了一个假玉戴在自己身上,而真正的虫雕却送给了女儿,或许是怕女儿不肯收,也没有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便让姜勤风他们捡了一个好大的便宜。
姜勤风用灵气一探,方才在百花宴会上人多口杂,他并未仔细探寻此物,如今听到谢灵檀的猜测,细细检查,果然发现此物的不同。
“阿佑,戴上这个,你就能离开魔域了。”
江佑邻站在原地,微笑着注视他:“你帮我戴,好不好?”
姜勤风正要将玉坠戴在江佑邻的脖颈,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一道来自于自己的男朋友,一道来自于自己的师父。
姜勤风:“……”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多么狗血的一个场面。
在场的三位男子,似乎与他都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你自己戴吧。”
江佑邻体贴地莞尔,语气中都带着丝丝甜味:“没关系……你心中惦记着哥哥就好。这是你送我的,我好开心。”
现在的情况就很有意思了,在柴京彦和江佑邻还未将谢灵檀视为竞争对手之前,几乎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敌意与排斥。可一想到小风的心居然被这个一直装得道貌岸然的男人偷走,江佑邻本来防备的柴京彦变亲切了,柴京彦看江佑邻的眼神也远比看谢灵檀的时候柔和。
是这样的,小风最喜欢谁,他们就最不喜欢谁。
谢灵檀:“……”
解决完所有矛盾分歧之后,三人便前往深渊,柴京彦和谢灵檀负责斩杀噬魔,江佑邻以身体刚恢复为由留在姜勤风的身边,这才有了他袭击卿元驹这一幕。
江佑邻最听不得别人说小风的坏话,一早就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卿元驹,眼神恶毒又充满嫉妒。
“少在这口出不逊,你死而复活,肯定是姜勤风做的手脚吧?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江家当年的事闹得可不小,你这样的哥哥只会拖别人雪魂仙君的后腿。”
卿元驹对江佑邻的记忆还停留在因为先天不足,用邪魔歪道提升修为上,他再怎么样靠着系统的外挂,如今也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人。
听到这些话,江佑邻不经意间摩挲自己的手指,唇角浮现出一个残酷的笑来,没有反驳,也没有攻击他,而是转身去寻姜勤风。
虽然江佑邻没有与自己再起争执,但那笑实在叫卿元驹胆战心惊,毛骨悚然,他强撑着底气,不敢承认有一瞬间因为恐惧,他的鲜血都快凝固了。
“嘶——好疼,江佑邻那小子的手指还挺锋利,哼,也只有这些小手段了。”
卿元驹摸摸被划开的脖子,也没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伤口,更不会发现那处流出的血液呈现不祥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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