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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邻获得天道如此大的眷顾, 自然并非毫无条件。
自从他能与系统直接沟通之后,便在系统的安排下摧毁所有污染灵气的工坊, 操纵魔人席卷修真三大境, 手段暴虐, 血流成河,几乎是所有修士的噩梦。渐渐的, 昔日江家大公子死而复活成为魔人之王的消息传遍整个世间——
后世书籍如此记载:“江氏长子,其人暴虐嗜血,罪行滔天,掌控十万魔人,血洗三大境, 刀上染着数不清的金丹碎片, 是比深渊噬魔更可怕的噩梦。”
其中当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江佑邻也确实杀了不少人,他每每回到囚禁姜勤风的宫殿,纵然特意梳洗打扮过,身上仍旧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些日子,姜勤风与谢灵檀、燕倚云通过聊天系统交换过消息, 却仍旧想不出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方。所以在江佑邻外出的时候,他会趁机观察附近的环境, 试图找出这座华美的宫殿、牢不可破的囚笼究竟在什么地方,连柴京彦都瞬移不进来。
还好那禁锢他的锁链可以伸缩自如, 只要姜勤风不走出宫殿, 就不会限制他的行动, 从这一点看,江佑邻还真是诡异的贴心。
除开江佑邻提供的金丝红锦袍,姜勤风没有其他衣服可穿。那衣服极美极华贵,贴在身上的触感犹如牛奶一般,丝丝缕缕闪烁着上好丝绸独有的润泽,用金线细细密密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一路从腰间怒放到及脚踝的衣摆,走动起来流光溢彩,更显得雪魂仙君肌肤如雪,活生生给雪裹琼苞似的仙人逼出几分靡丽的艳气,更别说手腕间叮咚作响的纯金镣铐。
天下真是再找不出更珍贵、更娇养的金丝雀了。
姜勤风赤脚踏在宫殿的地砖上,倒不觉得冷,这地方铺地的砖石皆用的蓝田美玉,触手生温、一寸千金的宝贝用来踩在脚下,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浪费。
他越瞧越惊心,华殿高宇之中,飞檐悬窗,雕梁画柱,灵檀作顶,明珠为光,随手推开一处房门,里面堆积着的金银珠宝如同小山堆似的,只要姜勤风乐意,可以把鸡蛋大的珍珠当弹球玩,玛瑙翡翠宝石水晶等等价值连城的什物砸着图好听,砸个千年万年也砸不完。或者说,整座宫殿都是由修真界最珍贵最坚硬的皓月宝石打造而成,如同妃嫔华美的珠宝匣子,盛满了人世间最美好的宝物。
这泼天的富贵、无尽的财富,不可能短时间内造就出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姜勤风缓缓拿起一个雕刻着游龙戏鱼花纹的琉璃盏,睫毛一颤一抖,好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因着近日的囚禁,他的身形清瘦了些,柔软的布料从手腕缓缓滑落至手肘,露出一截莲藕似的雪白手臂,在阳光下,显露出一种无辜的脆弱感。
江佑邻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透过烟雾似的纱幔,他心爱的弟弟快要化蝶消失一般。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挥手掀开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快步走上前去,咬着唇瓣,急忙从身后抱住姜勤风,抱得近近的,似乎想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咔嚓。”
因为江佑邻突如其来的闯入,精致的琉璃盏倏忽落到地面,脆生生地碎裂成两半。
姜勤风有些苦恼地推开肩头毛绒绒的头颅。
不可笑吗?
这副患得患失、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被囚禁的人是江佑邻一样。
“小风……小风,你在想什么呢?”
江佑邻欺近他的耳畔,冰冷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姜勤风转过身,冷静地正视他:“这里是灵宝境内吧?你霸占了他们的宫殿?”
如此奢靡华丽的风格,囤积般的珠宝首饰,修真三大境中独此一家。
只是不知江佑邻如何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小风呀……真聪明。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江佑邻连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爱到了心坎里,连忙拉住姜勤风的手——当然,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戴着手套,掩盖住自己丑陋不堪的指甲。
“你,把这里打扫干净,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盏过来。”
他吩咐身后跟随的魔人侍从,语气自然,一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江家大公子使唤自家的奴仆。
应声的魔人是个容颜娇美的女子,看衣服打扮竟是花国人,当年老魔主倾其所有圈养的高阶魔人全都便宜了江佑邻,他能直接控制这些魔人的思维,使唤起来相当得心应手。
姜勤风不由得多看这女子一眼,看到她木然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可惜与心疼的情绪。而这样稀松平常的感情对于江佑邻来说,却是超乎世间一切的珍宝,几乎是瞬间,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带有杀意的笑,略施小法,便让在外面闻风丧胆的高阶魔人痛苦地捂住脑袋,在地上狼狈地打滚。
“啊啊啊啊我痛,求求江公子,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
江佑邻冷声道:“你却连半个眼神,半个笑容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耳边女人的惨呼声撞击着姜勤风的耳膜,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妥协道:“你究竟要怎样?”
“很简单。”
他眉眼弯了一弯,活像只讨糖吃的小狐狸。
“你亲亲我,我就放过她。”
姜勤风的性子就是这样,这下是真的被江佑邻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牙道:“你这么逼我又有什么意思?一定要和我闹到这种地步吗?”
听到这话,江佑邻就知道弟弟妥协了,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右边唇角,狭促道:“乖,亲这里。”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姜勤风闭着眼,不情不愿地凑近江佑邻的身边,飞快地亲在了他的嘴角下,那甚至不能叫亲,只能叫啄了一下,但就是这样敷衍、冷淡又不耐烦的亲近,也让江佑邻满足到眉开眼笑,他立刻让女魔人恢复了正常,女魔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们这对关系诡异的兄弟。
“等我找到能够抵御魔毒的法宝,小风,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江佑邻的天魔之毒几乎可以称得上世间最厉害的毒素,没有人能逃过他指甲的轻轻一划,可就是这样无往不利的杀器,在弟弟面前,就变成了再麻烦不过的枷锁。
而对于现在失去人身自由的姜勤风来说,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别看江佑邻这么疯,终究连一个唇齿相依的吻都不敢索取。
若不是魔毒的限制,他可能真的就像一条锅上的鱼,早就被江佑邻反复地煎来煎去,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淡定。
“小风,你瞧瞧,好看吗?可符合你的心意?”
江佑邻把姜勤风带回最初的那处寝殿,九枝玄鸟灯上每一只鸟喙都衔着明灭摇晃的烛火,栩栩如生,美不胜收,处处铺着柔软雪白的地毯,踩上去就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舒服。
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到处都放着兽金四脚香炉,从中正袅袅升起紫色的烟雾,整个宫殿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幽香。
姜勤风知道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香料,可以助眠养神,乃是从灵香兽身上香腺提取,据说一百只才能提取小拇指大小,价值千金,有市无价,他可从来没想到会有终日燃烧不断的一天。
“这些鱼……怎么会在这?”
他讶然地抬头,只见一大群红鱼正从天井缓慢游过,薄纱般的尾巴轻柔摇摆,红得华丽璀璨,好似明净火焰穿行水波,美得跟副画似的。
当年与谢灵檀四处闯荡,曾在鲛人城中有一番奇遇,就是在那时,见过这样独特的宫灯鱼。如果姜勤风没记错的话,在深海之下,这代表着永结同心的婚礼。
江佑邻悄悄握住他的手,然后一同伸出,那些鱼儿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齐齐游向这里,一时间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会儿分散为扇形,一会儿排成一字,甚至还在江佑邻从卿元驹那里或许的现代记忆的影响下,排列成了一个好看的爱心形状。
而爱心里面,装着他与他的弟弟。
“漂亮吗?专门为你准备的,怕你无聊。”
受着大量熏香的影响,姜勤风的神智产生了不可抵挡的懈怠,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时,江佑邻已经把他领到床榻之上,两人皆是红色衣衫,一室的华彩,当真像个婚房。
唯一的白色便是江佑邻的手套,与皮肤不同的质感滑向姜勤风敏感的肌肤,隔着布料,好似隔靴搔痒,饮鸩止渴,终是越陷越深。
“小风,摸摸我好不好?我就快要疯了,我不能碰你,我害怕把你也变成和我一样的肮脏怪物,我现在还不能碰你,你摸摸我好不好?摸摸我……求求你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明明手上行着不容拒绝的事,强势得不可一世,听起来却好像姜勤风在欺负他一样。
“唔……”
姜勤风觉得头疼,不论是喘息还是他炽热的气息,都好像光怪陆离的噩梦,在一片红浪翻滚中显得模糊不清,满眼满目只有红色,属于江佑邻的红色,刺目、耀眼与热情,带着不能理解的狂热和偏执,像一道永不熄灭的火,不仅自己要永无止境地燃烧,还妄图引燃他的身体。
还有声音,江佑邻的不断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疯魔了一般,有时候念着姜勤风三个字好像可以止疼,有时候又好像这三个字是他一切痛苦的源泉,是一切快乐的来源。
不知过了多久,江佑邻的气息渐渐平缓,他极快地收拾好濡湿的被褥,脸颊绯红,表面看起来已经恢复冷静,除开两道湿热的泪痕。
是的,姜勤风都惊了,按理说这件事吃亏的是他好吧,结果对方反而哭了。
“你……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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