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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沈初黛如此逗弄陆时鄞,他的反应也十分淡然,除了方才瞧她的一眼,之后便低下头轻轻拿着汤匙喝着汤。
她终于警觉起来,悄悄地看了眼去切葱的老板,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收到消息了?”
见他微微颌首,沈初黛又好奇地追问道:“什么时候知晓的?”
“大概是我抵达邯城没多久吧。”
“诶?”
按照店老板的说法,那个时候穆宜萱应当才怀上,从怀上到察觉至少也需一个月时间,莫非穆宜萱的实际月份和太医报出来的月份不一般?
见着沈初黛露出惊讶的神情,陆时鄞轻轻一笑道:“我到达邯城没多久便收到京城的书信,信上说她又给‘皇帝’下药了,这次成功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让人去探查她的脉。”
他顿了顿又道:“算起来第二次下药的时候,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沈初黛微蹙了眉,这么说早在他们离开京城的一个月前,甚至更早穆宜萱便与别的男人珠胎暗结了。
就在这时,店老板捧回一碟小葱回来,放在靠近陆时鄞的那边,笑眯眯地道:“公子喜欢吃,便多吃些。”
他放下小碟子没多久,店里进了别的客人,便跑到旁的桌忙活去了。
沈初黛悄悄地瞥了眼陆时鄞,见他依旧姿态优雅地吃着肉片汤,她轻声道:“你就不生气?”
“她这般做,正合我意。”
陆时鄞特地同她在大梁逗留了一个月,就是在等穆宜萱怀孕的消息出来,毕竟提前回去,免不得要同穆宜萱逢场作戏。
沈初黛想起他当时所说“回到京城便知晓了”,恐怕说得便是此事,只是为什么穆宜萱这般做是正合他意的,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陆时鄞倒也未想瞒她:“大邺的根基早已腐朽,只有釜底抽薪才是万全之策。”
见她仍懵懵懂懂,他仅用两人所能听到的声音提点道:“阿黛,她这一胎必须要稳稳当当地,还得是个男胎,在此之前我会以‘大梁与夏国结亲、意图同大邺结仇’的由头,派遣朝内的将领前去各边境驻守。待皇长子出生后,我会让你父亲从济北王封地回来,以告老还乡的名义上交兵权。”
“我的有所动作、一意孤行,会让穆冠儒对我越发不满。若是这个时候济北王造反,阿黛,你觉得他会如何?”
沈初黛跟着陆时鄞处理政事良久,他这般一提点她便明白了。
皇长子的出生与他适时的挑衅,会让穆冠儒重拾除掉他的心思,至于济北王本就有造反之心,也早就准备完全,若没有父亲在旁压制,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所动作。
大邺所有的良将都派遣,济北王一旦造反,穆冠儒心存杀机,朝里无人的情况下,他会鼓动全朝臣,让陆时鄞御驾亲征。
毕竟让陆时鄞在战场上身死,要让他在戒备森严的宫中死要容易多了。
沈初黛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原来你是打这样的主意。可这样也太危险了。”
穆冠儒一定会想尽方法除去他。
见她明白过来,陆时鄞轻轻牵过她的指尖,低声道:“可是只有如此,才可以将有限的兵权握紧在手。”
“阿黛,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有事的。”
——
用完肉片汤后,陆时鄞将她送回忠国公府,便独自带着人回到皇宫。沈初黛在沈家留了一日,看过祖母与妹妹们,第二日同家人们用完晚膳后才回到了皇宫。
回到皇宫中照例是先行慈宁宫内请安,想是因为穆宜萱怀了身孕的缘故,穆太后心情极是愉悦,同她说话的时候神色缓和。
先是问了几句沈老太太的病情,又寒暄了几句,最后才轻了下她的肚子,意有所指地道:“皇帝在你那儿歇的时候也不短,怎么一点动静也无,改日让太医给你瞧瞧,别不是有什么毛病。”
穆太后说此话带着几分奚落,却是见沈初黛丝毫不恼,守着规矩微垂着首,泰然自若地道:“多谢母后关怀,想是缘分未到,毕竟也不是各个能像宜妃妹妹这般好运地。”
彼时穆太后心情大好,倒也未多加奚落,便放她走了。
当日承乾宫那儿传出了好消息后,除了不在宫内的沈初黛,宫中各处都送了礼物去,为了礼数周到,沈初黛也备了些礼,带了个太医前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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