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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事实上师染这阵子紧赶慢赶拍戏不接男朋友电话，是真的忙。

忙疯了那种。

早上五点起来化妆造型, 一路拍到深夜十二点, 遇到夜戏的时候通宵也不少，也就吃饭的时候休息一下——但就算这样, 她一顿饭也就休息半小时，中午再午睡半小时, 也就算是休息过了。

熊建国这样吃过不少苦的老导演都觉得这年轻人是真的拼。

但师染这么努力，拍戏效率并不低, 质量保持了, 能拉动整个剧组的进度, 熊建国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晏铭那次探班师染回去以后，师染就悄悄找了熊建国, 希望能加大拍摄强度, 最好能在八月中旬就能拍完她的戏份。

师染这么说听起来好像有点冒进, 但熊建国尝试了几天, 觉得她做得不错，也就照做了。

只是时间还是拖了一下, 没有赶在八月中的时候杀青，师染最后一个镜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8月19号的下午了。

为了让师染入戏更方便拉快进度，熊建国是按照时间线严格推进的，所以这最后一个镜头就是向祝芳开门走进家里, 换了鞋子以后疲惫地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恰好女儿迎出来笑着挽她手，于是所有的累都化作一个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喊出杀青时，师染脸上的笑都垮完了。

——别的不说，向祝芳靠在墙上疲惫的状态，她绝对是本色出演。

杀青之后本来应该有杀青宴的，哪怕这还不是全部镜头的杀青，但师染作为绝对主演去吃个饭也理所应当，但她确实着急赶回去，所以推了所有的邀约，卸了妆换好衣服就乘车直接往机场而去。

至于《韶光》剧组，自有熊导坐镇。他老人家吼一声，剩下所有还没杀青的演员全部乖乖集合，把剩下的镜头补完才能原地解散。

山城飞南城时间不算长，但飞机落地的时候天也都黑了，师染已经在飞机上睡熟了一觉，最后是降落时的颠簸把她惊醒的——为了打好掩护毛一萱都没跟着回来，顺便留在剧组替她打点剩下的事情。来接机的还是凌夜手下的人。

师染请秋典雅帮忙的事儿也办好了，把东西顺手给捎了过来。

当晚师染就在凌家大宅歇下了。

凌夜本来也不清楚师染怎么这么着急就杀青回来了，直到秋典雅送过来的东西才让他有点明白过来自己这外甥女的意思，等师染回了大宅，一看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就心疼坏了：“怎么这么拼？晚点杀青又不碍事！”

师染笑了笑：“晏铭明天生日嘛，再说了我这样子也算是本色出演了，都不用多化妆，中年妇女辛苦打拼的形象跃然荧幕之上。”

听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凌夜忍不住笑骂一声：“行了，上楼休息一下吧，明天把事情办了也回一趟家里，你舅妈也挺想你的，而且你跟晏铭那小子确立关系以后都没和他正式上门过几次。”

说到后面已经有点不满了。

晏铭和师染都忙，实际约会次数都不算太多，更何况还抽时间一起回凌宅了——狗仔可是盯得死紧，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晏铭倒是单独来过几次凌宅拜访，但确实没和师染一起，所以凌夜是挺不满意，但不满意得也有点不讲道理。

不过他个人以为这是很好理解的，毕竟师染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其实在他这里也就是女儿无异了，而且也相认了有一年多了，彼此相处虽然不及从前跟师媛多，但就是莫名亲近一些，再说凌夜自认对师染亏欠，拿捏起嫁女儿的排场来肯定更猛。

师染听凌夜这么一通牢骚，也没替晏铭反驳，反正自己这个舅舅的意思她也懂，顶多也还就是牢骚，加上她也是真的累了，所以点点头说了声晚安，就自己上楼洗漱去了。

大概是太困了，所以明明她设了一个0点的闹铃，准备给晏铭例行公事发一句祝福来着，却啥都没听到，整个人都睡死了过去，第二天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都是该出发的时候了。

不过以晏影帝平时的尿性，如果是以为师染忘了，估计也要主动打个电话来询问，顺便扮个委屈，讨个好处才行，只是现在师染把手机打开，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未接电话，打开微信短信QQ微博私信ins等等一系列可能的社交软件，还是啥都没有。

空的让师染心头一紧。

她立刻一个电话拨给秋典雅——今天晏铭生日，宴会要在港城办，师染一早拜托了秋典雅把晏铭拖住，务必要在下午才起飞去港城那边，给师染留出充足的时间。

“喂，秋姨？”秋典雅那边电话接通得很快，师染小声问道。

秋典雅在电话那头声音里都泛着喜气洋洋的感觉：“小染？还叫姨呢？”

“……”师染老脸一红，直接掠过这个话题，“晏铭他现在干嘛呢？我昨晚上太累睡着了，忘了祝他生日快乐了。”

“嗨，”秋典雅还是喜气洋洋，听起来丝毫不在意儿子的死活，“我说昨晚他怎么看着情绪不对劲儿呢，看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就差问我被甩了该怎么办了。嘁，男人心海底针，跟他爸一个德行，我故意瞒着没说呢，你过会儿到了通知我一声，难得看儿子吃一回瘪，啧，长大了就是没小时候可爱。”

果然不止是不在意，甚至对于晏铭的不爽秋典雅还挺幸灾乐祸，师染无语半晌，最后撂下一句：“那我准备出发了，大概一小时后到。”然后就挂了电话去换衣服化妆了。

秋典雅那头挂了电话也是美滋滋，去了趟衣帽间，摸出几天前买的高定男款白衬衫，哼着小调就往儿子房间去了。

晏铭还躺在床上睡觉，眼底下隐隐有点乌青，眉头微蹙，睡得特别浅，听见秋典雅敲门以后应了一声，就看见他妈怀里抱着一件白衬衫进来了。

由于看起来像是西服内衬，晏铭以为秋典雅是进来让自己试晚宴时候的衣服的，但他现在确实没心情，只淡淡地抬眼看向秋典雅，目光中有无声的抗拒。

好歹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秋典雅哪里不知道晏铭的意思，可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看热闹的母亲，她是坚决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的，强行把儿子从床上薅起来，又用诸如“你要是不换我就扒衣服”之类的话语威胁了一番，晏铭才终于烦不胜烦地抬手，勉强答应了他妈无理取闹的要求。

当他洗漱完出来之后，守在门外的秋典雅举着个粉扑就开始往他脸上拍，晏铭猝不及防呛到，咳嗽两声后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了？”

换衣服情有可原，怎么还开始扑粉了？

秋典雅坚持不懈：“今天是个好日子。”

晏铭：“呵。”

可以说今天晏影帝的丧气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了。

晏铭又被亲妈推着下楼，随便吃了点早餐，然后他就发现他妈今天特别不正常，从俩人在二楼餐桌旁坐了半个小时，他妈张望了楼下门口的方向至少十次这一点可以看出。

今天还要来什么人吗？

晏铭条件反射想到了他爸。

只是他爸才是日理万机型的霸总人物，即使今天晏铭生日，那这么早跑到南城来似乎也不太有道理啊。

晏铭还在沉思，楼下却突然传来门铃声。

真有人？

晏铭愣了一下，意识到要按门铃的话就不可能是他爸，正好这时秋典雅一脚踹了下他膝盖：“去开门。”

一种来自于对抗家长的成就感霎时间击中了晏铭——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一下子就小孩子气了——总之他冷漠地拿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就是不理秋典雅。

秋典雅又狠狠踹了晏铭一脚：“去开门。”

晏铭特别想高贵冷艳地回一个“不”字，但秋典雅脸上却不是寻常父母被忤逆后会露出的怒容，而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通常代表着，秋典雅女士要看好戏了。

而这出好戏，又通常是他这个身为儿子的领衔主演。

又出于不想让亲妈得逞的缘故，晏铭憋着一口气放下咖啡，下楼开了门。

然后他女朋友就一脸笑容灿烂地站在了他面前。

背着个小包，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绸缎的半身裙，脚上一双小山羊皮的矮跟凉鞋，画了个淡妆，打扮得跟要去结婚似的。

如果是平时，那么师染这个样子站在晏铭面前的第一瞬间晏铭就能察觉到有什么地方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但大概是昨晚心情糟糕了一整夜，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来跟我分手你就这么开心？

当下脸就拉沉了无数倍。

师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晏铭原本还算OK的情绪瞬间坠入低谷，自己都蒙了：“你怎么了？”

晏铭绷着下颌努力不流露情绪：“没什么，你不是应该在拍戏吗？”

不知道为什么，师染看见晏铭这么绷着的莫名坚强就特别想笑，她也不打算杵在门口让人观赏，直接挤进了房子里面，还在搜寻秋典雅在哪个方向看戏的时候，晏铭也从背后跟了过来，声音还是绷着：“怎么不回答了？”

师染环视一圈，终于在二楼楼梯口的地方看见秋典雅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笑得非常猖狂，对于坑儿子那是无比开心。

她收回视线，转向晏铭：“很努力赶进度，提前杀青了。”

晏铭的脸色又变了变。

秋典雅在二楼笑到几乎要拍大腿——要不是多年的名媛教育不允许她如此不顾仪态的话——师染是不太清楚晏铭这阵子的状态，秋典雅是知道的，一看晏铭那表情，秋典雅已经把自家傻儿子的心理活动勾画出来了——这么努力赶进度也要让他在生日当天变凉吗？！

要不怎么说关心则乱呢？

不过师染虽然估摸不出来晏铭的具体想法，但是光看晏铭那表情也能猜到一二，她都懒得问晏铭怎么了，直接踮起脚在晏铭嘴角亲了一下：“很努力赶进度回来，是因为想见你。”

说实话当着秋典雅的面做这种动作确实有点难为情，所以师染特意背对了楼梯口，这样秋典雅就只会兴奋吃瓜她儿子的表情变化，而不是师染到底做了什么了。

晏铭原本唇角都绷紧了，感受到女孩子柔软的唇瓣掠过，原本犹如野兽准备发动进攻时而有点微弓起来的身体都放松不少，但还是有点紧张，声音有点低沉：“那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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