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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江晚岁想过很多次在宫宴上和她见面的场景, 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首饰铺里, 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 但面上情绪依然不能外露。江晚岁很快便收敛好了情绪, 轻轻拍了拍十一和十二, “让开吧。”
十一和十二的神色有些犹豫, 江晚岁弯唇安抚地弯了弯唇:“没事的。”
“……是。”十一和十二对视一眼,退到江晚岁和沈乐曦身后,但神情依然戒备地盯着江晚岁身前的主仆二人, 一旦她们有什么要伤害江晚岁的举动就会瞬间作出反应。
沈乐曦挨着江晚岁, 拱了拱她的胳膊, 压低了声音打趣道:“我四哥可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啊,跟我在一起还不放心,还让你带上两个身手好的~”
江晚岁默默抿了抿,想着在这个严肃的场合她还是不要告诉沈乐曦, 知道是跟她出来后沈逸清才更担心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破了点皮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那丫鬟似乎一点也不怕,翻了个白眼, 神情倨傲:“东阳的女子都这般柔弱, 哪里比得上我们斯番女子半分。”
“小蛮。”站在那丫鬟身后的年轻女子终于开口。
江晚岁没有往那女子瞥去半点余光, 轻轻抬眼瞧着叫小蛮的丫鬟轻笑道:“小蛮是吧?人如其名,这名字倒还挺配你的。”
“你什么意思?!”小蛮虽然有些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江晚岁这话并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意思?”江晚岁随意地把手心里擦干了血迹地手帕放在柜台上, 青色手帕上猩红的血迹尤为明显。江晚岁向着小蛮走了几步,眉眼淡淡,却莫名有种逼人的气势,逼的小蛮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沈乐曦看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小蛮本想瞪她,但是江晚岁在面前,她竟然发怵。
“在东阳,蛮,就是有蛮劲,野蛮的意思。”江晚岁扬了扬唇角,故作疑惑道:“你刚才说,我们东阳女子柔弱,不如你们斯番半分?”
不等小蛮回答,江晚岁就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凉凉淡淡的:“先不说方才我们是谁先碰到耳坠的,且来说你出言不逊一事。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先道歉,你却上来就讽刺我,这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谁家的规矩是这样的,方才听你的话,你们是斯番人?”
其实江晚岁这问题的打扮算是明摆着,面前这两个女子虽然穿着东阳女子的服饰,可众所周知,斯番的女子五官偏深邃刚硬,皮肤也没有东阳女子白皙,从相貌上很容易辨认出来的。更何况小蛮说话的时候口音有些别扭,一听就不是本土人。
“我不管你们斯番如何没有规矩,但是既然来了我东阳,就得遵守我东阳的规矩。下人如此不懂事,应该多加管教。”江晚岁清浅一笑,目光一转,看向站在小蛮身后一直看戏的年轻女子,“你说对吗,尔雅公主?”
“尔雅公主?!”众人皆是一惊,沈乐曦凑近了江晚岁,小声问道:“什么情况?尔雅公主是谁?”
江晚岁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抬了抬下巴,用正常的音量说道:“斯番国的第十三个公主,封号尔雅,也是十三个公主里唯一拥有封号的公主。”她眼尾弯弯,歪了歪头看向樊丹善,“我说的没错吧?”
年轻女子本来正慵懒地看着戏,闻言,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大笑起来,拍着巴掌缓缓走上前,小蛮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看得顿时安静。
樊丹善在众人的注视下肆意笑着,斯番女子生的多妩媚,眉眼间尽是风情,这一笑勾的不少男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但她本人却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反而还侧头又对着他们勾唇一笑。
完了,才看向江晚岁:“不错,东阳果然地灵人杰,姑娘好眼力。敢问姑娘是如何认出我的?”
江晚岁声音淡淡:“谈不上眼力好,不过是曾见过一个和公主很像的人。”
“哦?”樊丹善轻挑眉:“可是姑娘旧识?”
“不熟,陌路人罢了。”上一世见到樊丹善是在一次宫宴上,斯番国进京上贡。当时沈逸清也在,两人的座位刚好是面对着面的,斯番女子生性大方火辣,樊丹善席间眼神一直没从沈逸清身上离开,宫宴结束后没几天满京城都是沈逸清邀请尔雅公主各种游湖、踏青的言语。事后也沈逸清也并没有派人出来澄清,可从前,哪怕有一点的和谁家女儿牵扯上了,沈逸清第一时间就会澄清或是压下去。
大体是因为这个,江晚岁至今也有些难以释怀,再加上刚刚她在一旁看着小蛮出言不逊,对樊丹善的态度怎么也好不起来。
樊丹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才侍女不懂事,还望姑娘海涵。”江晚岁惊讶地一挑眉,刚在心里想着,没想到这尔雅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听见樊丹善话音一转:“但是——也是姑娘的丫鬟先吓到了小蛮,她才会那样说话的。”
这是在指责她的不是了。
江晚岁刚想说话,沈乐曦就憋不住了,哼道:“你们可真是有意思,是在指责我们的不是了?!我们站在店子里,我们先看上那对耳坠,先伸手去拿的,是你的侍女跑得飞快伸手过来的,把我姐妹的手弄破了,现在反倒还想倒打一耙?你们斯番可真是会做人啊。”
说着,沈乐曦皱着眉头抬手扇了扇空气,一脸嫌弃:“跑得这般快,带起了一阵灰。”
虽然没有说一句脏,但是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嫌弃。
小蛮立马瞪着沈乐曦:“放肆,你竟然这么跟我家公主说话!还说规矩呢,你们这是有规矩的样子吗?!”速度之快,樊丹善都没来得及阻止。
沈乐曦从小就被沈崇捧在手心里宠着,又是个女孩,其他的几个皇兄对她还挺不错。可以说,在整个东阳敢对她说“放肆”的人不超过三个。作为唯一的公主,脾气难免有些娇,除了她在乎的人,对其他人的耐心都不是很好。
小蛮的话让她的暴脾气全都上来了,“规矩?刚刚不是说了吗。在我东阳,你们就得守我东阳的规矩,一个小丫鬟都敢怼主子,这就是你们斯番的规矩,可真是太规矩了你!”
“这位姑娘,就算小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该这般说我斯番如此不堪吧?”樊丹善有些怒气,但是在压制,她勾着明艳红唇,语气有些许傲:“纵是斯番只是东阳的附属小国,那我好歹也是斯番的公主,不知姑娘何许人家?”
虽然没有明说,单数樊丹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你配和我说话吗”。
沈乐曦哪里受过这个气啊,翻了个白眼,刚要怼回去,就感觉到一旁的江晚岁轻轻拍了拍她,偏过头,江晚岁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勉强把肚子里的火压下来。
见她不说话了,樊丹善和小蛮的表情似乎又傲了几分。江晚岁嘴角上扬了些,轻笑一下,声音很轻:“我本来还曾忐忑,现在看来可以放心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连沈乐曦都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樊丹善只看见她嘴唇动了动,更是一点声音没听着,皱了皱眉头:“你在那在说什么呢?”
江晚岁又是一笑,在今天之前她还在为沈逸清上一世喜欢樊丹善而担心,忐忑不安,现在她突然就放下了心。樊丹善刁蛮,纵容侍女,就凭她刚刚表现出来的品性,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逸清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他从小和许柏行认识,又能得到许振华大加赞赏,纵容下人不懂规矩,以下犯上,蛮不讲理,沈逸清是绝对瞧不上这样的樊丹善的。
也真是她糊了心,竟然因为这样的樊丹善忐忑不安。
心放下来了,江晚岁心情大好,连看着小蛮的时候似乎也顺眼了那么几分,她看向樊丹善,语气平和:“不若这样吧公主,我们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互相赔个不是,这件事情便算揭过去了如何?”
算算时间,斯番国进贡应该在明年的秋季,也不知道樊丹善为什么会现在出现在东阳,但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闹太大。
“赔不是?”樊丹善仿佛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看的眉头皱起,“你让本宫给你们赔不是?你们是不是搞反了,就算是你们东阳的公主也不能随便让本宫道歉的。”
小蛮张了张嘴也想说话,但是想到之前江晚岁拿这个规矩说事,又闭上嘴,一脸凶狠地瞪着她们。
被突然点名的沈乐曦简直要跳脚了,她出宫和江晚岁一起逛街穿得比较普通,太招摇了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危险,但是这不代表一个小国的公主就可以踩在她头上。江晚岁张了张嘴,沈乐曦立马反驳:“岁岁,你这次可不准拦着我,一个小国的公主都敢踩在我头上,传出去,本宫还要不要面子了!”
闻言,江晚岁无奈地闭上嘴。其实她这次本来也没打算阻拦沈乐曦,只是想提醒一下她不要太过头。
沈乐曦挥了挥手,美目微挑,睨着小蛮:“刁蛮小国侍女辱我东阳公主和王妃,给本宫送到京兆尹那去。”话音刚落,不等樊丹善和小蛮反应过来,一直跟在暗中的侍卫很快现身,当下就把小蛮扣下。
小蛮挣扎着扭动:“公——唔”不等她说完,扭着她的那个侍卫很快堵住她的嘴,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发出声音。
沈乐曦冷哼一声:“安兰,你跟着去,不准让什么人把她给我轻易弄出来。”
安兰点点头:“是。”
跟在沈乐曦身边的都是崇帝安排给她的皇家暗卫,动作训练有素,得了命令后很快便扣着小蛮消失在了店铺中。
小蛮挣扎的声音远去,樊丹善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色冷冷的沈乐曦,想到她方才也自称“本宫”,不由得一愣:“你、你是……朝仪公主?”
她和皇兄这是第一次来东阳,之前做过功课,不过都是关于东阳的皇子们的,对于东阳的公主了解并不是很深,只是听说过朝仪公主是东阳这一代皇嗣里唯一的公主。
按照沈乐曦的性子,她不会简单的捉走樊丹善的侍女就算了事,想想她的暴脾气,江晚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早已吓呆的掌柜,微微弯唇:“麻烦掌柜把门关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比较好,您说对吗?”
掌柜的之前看江晚岁和沈乐曦虽然穿着简单,但是气度不凡,便知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现在又来了个斯番的公主,两个公主,一个王妃,吓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闻言连忙点头,颤颤巍巍的:“是是是,您说的是。”他看向旁边的小厮,小厮立马去把门关上,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素春和繁冬早有准备地把蜡烛点上。
安玉麻利地给江晚岁和沈乐曦端来椅子,沈乐曦无声地盯着面前的樊丹善,她看起来很镇定,除了一些惊讶,并无害怕的意思。
江晚岁弯了弯唇,也是,能从斯番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成为被斯番王第一个赏赐封号并且得到赞赏的公主,手段和世面必然是不简单,怎么会被沈乐曦小小的一吓乱了阵脚呢。
两人对峙的功夫,江晚岁偏头看向站在后面抹汗的掌柜,笑容温和:“别担心,乐曦有分寸的,不会让你为难。”江晚岁对着素春使了个眼色,素春机敏地拿出一个金元宝递给掌柜,意味深长地看着掌柜:“算是弥补掌柜今天的损失,还希望今天的事情——”
掌柜的眼睛已经在素春拿出金元宝的时候就定在上面了,捧着金元宝连连点头,眼睛都直了:“贵人们放心,今日之事绝对不会传出去!”
江晚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先下去吧。”
“哎!有需要的再叫小人!”掌柜捧着那一锭金子乐呵乐呵地退下去了,平常时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这斯番的公主来一次,就能让他赚到这么多,多来几次才好。
沈乐曦盯着樊丹善半天,樊丹善已经从最初的惊讶有一丝惊慌变成了淡定,面对她的“死亡凝视”丝毫不慌。
沈乐曦最先沉不住气,冷哼道:“之前看见你护着那个什么,哦对了,小蛮,还以为你们主仆关系多好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被抓走了还这么淡定。”
没有人给樊丹善搬椅子,唯一带出来的小蛮又给抓走了,她只能站着,不过神情依然带着些傲气:“我们此次前来为进贡,公主贸然抓走我的侍女,恐怕行事上有些不妥吧?”
“哪里不妥了,”沈乐曦悠哉地喝着素春倒的果茶,啧了一声,笑着看向江晚岁:“你这哪来的宝藏丫鬟,怎么装备这么齐全,出门还带着茶水。”
江晚岁笑了笑,矫揉造作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你非要问的话,那我只好告诉你,是——”
“停!”沈乐曦一看她那个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连忙阻止:“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了!”
江晚岁笑得一脸得意,沈乐曦突然觉得嘴里的果茶不甜了,太酸了!有夫之妇的酸臭味!
心情不太美妙,沈乐曦的语气也不好起来,瞪着樊丹善:“哪里不妥了?之前我姐妹说双方都道个歉,你还不答应,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你瞧不起谁呢?”
在这点上樊丹善确实是没想到她们的身份,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提前问出她们的身份,但并不后悔拒绝双方互相道歉的举动。一个公主而已,又没有皇子重要,对她并没有什么作用,崇帝总不会因为这件小事怪罪到斯番。
“朝仪公主——”
樊丹善刚开口,门就被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光线照进店铺里的时候,屋内众人都有点懵。
“岁岁。”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视线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在看见江晚岁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神色软化了。
江晚岁隔着一段距离,和他目光对上,遥遥一眼,不由得在心底疯狂感慨,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
樊丹善早就调查过了关于沈逸清,他的长相早就在探子调查来的画像上被看过千百遍了,眼下突然见到真人,樊丹善下意识地就像伸手拉住他。
沈逸清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像是旁边也长了一双眼睛似的,随意一摆袖子,轻巧避开她的手,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分过去。走向江晚岁,蹲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确认她看起来一切都好才舒了口气,声音温和:“我忙完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沈乐曦闻言瞪大了眼睛,她和江晚岁才玩了半天呢,怎么就当着她的面挖墙脚,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不过岁岁肯定不会答应的!
沈乐曦满眼期待地望着江晚岁,然而江晚岁看也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巴巴地望着沈逸清,沈乐曦突然就觉得好像不太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江晚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乖巧得仿佛之前对着樊丹善时贼高冷的人不是她一样:“好啊,我原计划也就是准备马上回去了呢!”
沈乐曦:“???”你这个骗子!!你约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不醉不归的是不是你?!
沈逸清轻笑了下,“好,走吧。”
江晚岁嗯嗯地点头,沈逸清眼底噙着笑牵起她的手,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挡在门口的樊丹善,皱着眉头牵着江晚岁绕开她出去,十五拎着剑跟在两人身后。
眼看两人要上马车,沈乐曦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奔出去:“哎哎哎!等等我啊!”
江晚岁刚上马车,就听见沈乐曦的声音,突然想起来沈乐曦好像被她忘记了,从车窗探出脑袋。沈乐曦一看见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就恨不得挠她痒。
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沈逸清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拒绝她,于是飞快地窜上车,对着沈逸清嘿嘿笑道:“皇兄,让我去你们家玩玩吧,我到时候自己回去。”
沈逸清面无表情地揪着她的衣领子把她拎下车,毫不客气地拒绝:“不行,你会打扰到我们夫妻俩。”
“打扰什——”沈乐曦不满地瘪瘪嘴,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晚岁:“我去,白日宣淫啊——嗷疼!”
江晚岁恨不得暴打她一顿,不过有人比她更快——沈逸清睨着沈乐曦额头上被他弹红的一小块,丝毫没有怜惜之意,“我给你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你回宫,不要到处乱跑,最近东阳来了些外邦人,不安全。”
然后,不等沈乐曦反应过来,便进了车厢,车帘垂下,阻隔成两个世界。
“……”一个见色忘友,一个见色忘妹,果然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可真是绝配啊!丧尽天良!世间无爱了!
*
江晚岁在车上给沈逸清讲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沈逸清立马牵起她的右手查看,在看到手心的小伤口时眸色又沉又冷,好半晌才缓和了声音,说道:“我给你上药,下次碰见樊丹善不要和她过多纠缠,她心机深沉,我怕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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