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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乔宇开着车,连路都看不清了,只能保持着车距随着前方的车辆缓缓移动。
李书意从上了车后就一言不发,乔宇看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然后把药片倒进手心,再一口吞下,担心地问:“李总您没事吧?”
李书意摇摇头,吞掉药片后叮嘱他:“你专心开车。”
乔宇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可是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李书意吃药了。
等他们到靳言现在在的医院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正好靳言刚刚吃了一些流食,人还醒着。
乔宇一看到他身上各处的伤,被固定住的四肢,就猛地咬紧了牙,后悔自己刚才对白昊下手太轻。
靳言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个笑来。
他从ICU病房出来后情况就彻底稳定了,只是清醒的时间还是不多,说话也费劲,所以李书意平时就不让他开口。
李书意在靳言床前坐下,伸手摸摸他的头,看到他脸上那些结巴的伤口,拇指轻轻抚了抚,低声问:“疼吗?”
靳言懵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李书意。
李书意收回手,沉默了下突然道:“靳言,白昊回来了。”
这话一出,连乔宇都愣住了。他不懂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靳言,靳言那一根筋的性子,要是还想着回去找白昊,怎么办?
靳言看了看李书意了,又看了看乔宇,努力张嘴发出声音来:“他……好吗?”
乔宇差点被气死,也顾不上李书意在了,骂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惦记着他好不好?我告诉你他好得很,哪怕听到你已经死了,他也没半点难过愧疚,只觉得你活该!”
乔宇一说完,靳言眼眶就红了。
他是不怪白昊的,一点也不怪。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永远是别人“不要”的那个。就像小时候他妈走了,不要他,他爸也嫌弃他是个拖累,想砍死他。他少爷做出同样的选择,也没什么好奇怪。
可到底,还是有些伤心的。靳言没想到,他少爷会觉得他死得活该,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厌恶到这样的地步了。
李书意心里也不是滋味,问:“你想见他吗?想见,我就把他带过来。”
他之所以会告诉靳言,是不想靳言以后后悔。感情的事,他没资格帮靳言做决定。
靳言眼里已经有泪了,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又使劲憋着呼吸不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他摇了摇头。
不见了。
他怕看到白昊。
他怕白昊看到他,会不满地问,你怎么没死?怎么还活着?
他怕。
李书意看小孩嘴巴都快咬破了,伸手过去遮住他眼睛:”不想见就不见吧。“
靳言的睫毛在他手心抖个不停,很快,手心里就感受到了一片湿意。
李书意轻叹一声:“睡吧。”
靳言点头,开始鼻腔里还有不断的抽泣声,渐渐的,呼吸就平缓了下来。
等李书意松开手时,他已经睡着了。眉头皱着,睫毛被眼泪沾湿,鼻头红红的,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李书意起身,问乔宇:“你们明天就走?”
乔宇怕吵着靳言,压低声音应了一声。白敬明天要去A国谈一个很大的项目,大概要去三四天,乔宇他们整个安保小组的人都要跟着去。
李书意笑:“那抓紧时间再看看,”他视线落在靳言身上,“回来可就看不到了。”
乔宇露出茫然的神色来,李书意没想防着他,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
乔宇听完李书意的话,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等他回神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就这么走了,舍得吗?”
李书意有些意外地看过来,乔宇这才察觉到自己过界了,低声道:“抱歉李总。”
李书意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的笑却一点点淡下去:“舍不得啊。”他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无可奈何,“舍不得,也没办法了。”
乔宇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一酸。
今天的李书意实在太奇怪了。身上那些冷漠的,刺人的棱角好像都被磨平了,就连对白敬,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只是这句简单的“舍不得”和“没办法”里面,到底包含了多重多深的情感,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等靳言好了,我再让他回来看你们。”李书意道,“你们的人生还很长,总是能见面的。”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眼前这个温和洒脱的人,乔宇倒更愿意面对过去那个狠戾冷漠的李书意了。
他移开视线,无声地点了点头。
乔宇离开以后,李书意守了靳言一会儿,又打了几个电话把接下来的事做了安排。到了晚上,他在房间里待烦了,干脆下楼在小花园里散了散步。
虽然现在正处盛夏,但因为下午的那场暴雨,地上有些湿滑,所以花园里的人不是很多。
李书意百无聊赖地走了几圈,走累了,就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他旁边立着一个路灯,晕黄的灯光罩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坐下没多久,李书意听到头顶上不时有奇怪的响声,抬起头来,才发现有只飞蛾正绕着灯柱飞。
他仰头看了一会儿,那飞蛾可顾不上他的视线,卯足了劲一次一次往光源上撞。好几次落下来,晕晕乎乎在地上爬了爬,又扑腾着那暗灰色的,带着半圆花纹的翅膀往上蹿。
李书意大概是确实有些无聊,看着看着还入了迷,最后那飞蛾“啪”一声落下来,刚好落在他脚边,他还用鞋尖戳了戳它。飞蛾起初还没反应,只是翅膀抖了抖,李书意又用鞋尖把它往前撵了几步,那飞蛾总算察觉到危险,猛地翻过身,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飞了出去。
李书意这会儿也觉出自己的无聊来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时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他扭头,看清来人后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
白敬没答他的话,反问道:“靳言怎么样了?”
“还行。”
李书意不愿意多说,白敬也没再往下问,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要是换到前几天,李书意现在已经起身离开了,他并不想跟白敬独处。
可这世间所有的事,若是带上了一个“最后”的定义,人心就会生出许许多多的不舍来。
再怎样浓重的爱,怎样刻骨的恨,已经是最后了,那就随它去吧。
“我明天走。”白敬再次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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