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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爷爷, 您应该知道，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渴望得到你关注的孩子了，这么多年, 足够让我清醒了。”

“我妈妈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想必您也清楚；您儿子是什么德性, 哦, 您也应该知道, 他好色，软弱, 虚伪, 无知。当年的事情，究竟是谁的责任，你我心知肚明, 咱们总不能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草草把这件事揭过去。”

“我很好奇，您老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安心啊, 我妈妈难道就没有回来看看吗，不应该啊，她应该很喜欢这儿啊。”

秦故还记得自己当初有多害怕。虽然不是很懂,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要妈妈，他想跟着爸爸。

妈妈每天都在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还发了疯似的撕掉房子里所有的照片。秦故到现在都忘不了妈妈看他的眼神，总是呆呆的, 眼睛里充满了痴迷，转眼间又会变成怨恨，就那么死死地看着他。

他还小，所以觉得妈妈很怕，她既不会抱着他露出温温柔柔的笑，也不会哄他睡觉，给他讲故事，更不会陪他一起看动画片。

他不喜欢这样的妈妈，所以他想跟着爸爸。

但是，妈妈只要听到他喊“爸爸”就会发了疯地摔东西，然后趴在地上大哭，他害怕极了，只敢缩在墙角。

有一天晚上，黑乎乎的，下着大雨，他看着妈妈睡了，自己光着脚偷偷下了床躲在卫生间给爸爸打电话。

他满怀憧憬和希望，在他的眼里，爸爸总是喜欢他的，他会给他很多零花钱，买很多玩具。

可笑的是，那个男人接通电话后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找你妈去。”

然后骂骂咧咧地挂掉了。

瞧瞧，真是一个好父亲，好爸爸。

对了，那时候的他坐在马桶上，呆呆地愣了大半夜，然后手脚僵硬地爬上了床，眼睛哭红了，但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所有美好的回忆彷佛在一瞬间化为泡沫。当你不想长大的时候，总会有人逼着你长大。秦故不想承认，那个他心目中高大的父亲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秦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爷爷，大家彼此彼此，我还真没想到您那么不放心我，居然派人时刻观察我，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秦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他居然被自家孙子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是真的生气。

不仅如此，秦家上上下下居然真的找不出一个可以接手秦氏的人，凭心而论，最适合打理秦氏，把秦家的产业壮大的人还是他这个深藏不露的孙子。

“秦故，你不要忘了，你是秦家人，身上流着的是秦家血。即使你不想承认，我也是你的爷爷，旭尧也是你爸爸。至于秦氏，我可以交给你，但是公司必须有你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秦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身子快不行了，他必须接纳这个事实，秦氏只有交到秦故手里，才能保证秦家的兴衰。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欺负老子，再不济，旭尧也是他亲儿子。

秦故浅浅一笑，“爷爷，您觉得我爸会同意吗？他能了解您的苦心吗？您可以试试看，把秦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交给我爸，秦氏会不会易主。”

秦氏对于秦故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从来在乎的都不是钱，但是仇人在乎钱，他最喜欢夺人所好了。

这下子，秦家有的热闹了。

秦故不准备留在这儿和老爷子叙家常了，他转动轮椅，自己推到门口，轻声说道：“爷爷，我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这可是您当初教给我的。”

说完后，他径直离开了秦家。

秦老爷子靠在椅子上，像是突然间就老了，片刻后，他缓缓问道：“老冯啊，你说，我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啊，到头来儿子儿子不亲，孙子孙子不亲。”

闭着眼顿了顿接着道，“我累了，想歇歇。”

大半辈子都为了面子，为了家族，为了公司，老婆子当年陪着他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头看看，都是虚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冯管家轻声开口道：“...老爷...”

秦老爷子摆摆手，“行了，什么都不说了，扶我去床上睡会儿吧。”

有些道理是老了才会懂的，秦老爷子一辈子都想着巩固家族地位，把公司发展壮大，对于权势和利益的追求，在他看来高于一切，包括家庭和亲人。

即使是现在，秦老爷子也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一心一意护着儿子，但却不想让他过早接触公司的生意；他对秦故不闻不问，说白了就是，在他眼里，孙子什么的都没有公司来得重要，自然也不会过度关注。

**

肖墨给秦故打电话的时候，秦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肖墨糯糯地开口：“喂，老大，你在哪儿呢。”

“小馒头，你可以陪我睡一觉吗？”

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秦故感觉心累，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不理会所有的人和事儿，完完全全放空自己。

肖墨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他好难啊，一大早就面临这种送命题。

“唔，老大，我才刚起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秦故是真的累，完全不想掩饰的那种，于是放低了声音请求道：“馒头，我需要你，陪陪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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