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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妡酝酿片刻准备再次开口之际,静寂多时的燃灯古寺中蓦然起了一阵骚动。
疾风卷动的林浪下,一群衣着奇特,装束罕见的流民们突兀逃窜至古寺。之所以称之为逃窜,是由于这群人个个神色慌张,面容狼狈,快速由山门跑进后四处乱窜,带倒香炉鼎灰大片,搅散香客无数。但又像极有预先目标似的,不管不顾般朝寺内禅房深处疾驰而去……
一时,偌大古寺内,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游人们和惶恐不安的众寺僧。
“快跑,是流民暴徒!”有率先反应过来的人高声一喝,整座古寺陷入无边无际的动荡之中……
元妡也被这猝不及防的意外情况搅昏了头脑。怎么回事?是突发状况还是计划有变?若是改变了原先计划,父亲为何不提前通知自己?现下又该如何应对?
元妡抬起困惑的双眸,大致扫了一遍慌乱逃命的人群和被香炉烈火点燃的林木。
在浓雾升空,火呛烟熏之间咳了两把,她转头看向身旁闭目而坐的玄衣男子,“不知是些什么人,咱们要不先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元妡言罢等了半晌,可这男子并没有任何要起身离开的意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仍像刚才一样,静坐于石凳之上,不为外界如此恐慌的骚动所干扰。
什么意思?元妡不觉有些好笑,俯下身来,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该男子,不确定刚刚是不是听到他说了“避不了”这三个字。
“你还看什么!我家主子都说了避不了。”一直站立在不远处的赤衫小孩抄着手冷冷看向元妡,眼神中带些敌意。
“方明源,信不信我叫你姐姐收拾你。”元妡做出一副愤愤咬牙的样子。
就在元妡与方明源斗嘴之际,古寺青砖铺就的地板上传来有规律的振幅,像是有大批步调一致的人马齐声赶来。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看到一支装束整齐,持刀戴甲的精锐军队从烟炎张天的烈火中劈出一条生路。他们沉重的脚步碾过被火烧断的枝木,转而化为齑粉,强大的气势仿似燎焰侵略袭来。
元妡的心里有些忐忑,这是谁的军队?现下出没于此又想干什么?
她尚来不及深思,便见这批森然严整的军队分散开来,像得到指令一般,迅速把守住古寺的各个出口,将寺中所有混乱的人群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趁机逃走。
这些到燃灯古寺进香的游客,不过是些寻常百姓,平日里只知一日三餐,耕种劳作,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自是心头七慌八乱,吓得腿软,可又不敢吱声,只得暂时听从这些军大哥安排。
整座古寺再次陷入动荡不安,一触即发的氛围之中。
“给我搜!”领头的宽袍金靴男人一声令下,这些持剑军人立即开始了四下的重重搜寻。
元妡所站的鼓楼与军队紧密围住的寺前广场尚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有不断升腾的浓烟遮眼,因此看的并不清楚,只隐约觉着,他们在找先前那群衣着奇特,装束罕见的人。
她踮起脚,费力朝那边眺望,越发觉得他们从人群中抓出的,正是那批突兀逃窜至古寺的人。
元妡的脑海间霎时闪现了方才的画面,那批着奇异装扮的人群,似乎又有那么些熟悉,他们戴的毡帽,配的抹额头饰,好似之前见过。
是了,元妡眼前一亮,心间已然有了答案。
她悄悄转身,再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静坐的玄衣男子,他今日的装束怎么不似以往了呢?他一贯佩戴的白玉抹额去了哪里?
元妡深吸两口长气,摸了摸袖中本不欲揣着的雪青回纹额带,脑中渐渐有了主意。
在持剑军队搜捕完寺前广场的人群后,鼓楼下元妡三人的存在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名士兵率先跑了过来。
“你们三人躲在此处做什么?”当头的一人眉头恶煞,挑起长剑指向正对的元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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