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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伊弗宁蓦地一愣,被牛可清红眼的模样刺得瞳膜一缩。
男人颤着声音对他说:“起码对于我......你做个人吧。”
古伊弗宁心里有千般想说的话,都不是对方说的那个意思,可为了在这场争吵中获胜,那些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就通通变成了以伤害对方为目的。
心里有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快要拨开迷雾了,只要牛可清肯给他一些时间。
“我、我其实,”古医生急于表达自己,连气息都是慌乱的,“我......我可以学着去爱你,努力地......尝试一下,逼迫自己去......”
“逼迫?”哀莫大于心死,牛可清的眼眶已经泛起血红了,他哽咽着,液体从眼角淌出:“我是真的爱你,那你呢?你真的爱我吗?”
古伊弗宁哑言,被这一句问堵住了话语,久久给不出一个答案。
牛可清最后问了一遍:“我不寄望爱了,那喜欢呢?你喜欢我吗?”
古伊弗宁彻底哑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欲望是能感受到的,因为生理反应能给出最直白的反馈,那爱呢?怎么知道自己爱不爱?
爱是激情还是好感?是多巴胺还是荷尔蒙?是现在这种极度渴望将对方绑回来的心吗?
牛可清凝视他许久,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美啊,美得不像话,一副皮囊美得不可方物,像一座精雕细琢的石膏像。
可毫无由来地,他想到了一句话——
金玉其外......
“你又不说话了,”牛可清只是想要一句真话,竟这么艰难:“哪怕,你给我一个否认的答案也好,你怎么能不说话?”
沉默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令误会发展到一个无法误会的地步。
古伊弗宁与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你要听什么?不就是要听一句喜欢吗?这两个字就这么重要?”
“对!很重要,没什么能抵得上这两个字的重要性!”牛可清偏执道。
古伊弗宁气急败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气话还是真心话,“好,我喜欢你!牛可清,我说我喜欢你,行了吗?!”
他就这样不屑地、带着羞辱性质地说出“喜欢”两个字,仿佛这是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每说一次都要遭人唾弃。
风中有尘埃,肮脏又卑微,悬浮在这膨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同世人口中所谓的情爱。
树下有枯枝,败坏又腐朽,静静地融进软熟而灰黑的泥土里,如同某个男人心中的爱情。
“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和我上床。你也不是爱我,你是爱身体上的愉悦。”
牛可清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地转身离去。
日暮下,古伊弗宁怔愣在原地许久,他凝固地看着牛可清的背影,第一次尝到何为凉透心底的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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