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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喧哗变

说完那句话以后, 秦无生就出了昌意殿。殿门一开，冷风就灌了进来。殷扶雪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拿了件外裳穿上。

外面是寂寂长夜, 厚重的乌云掩盖住了月色。廊下的灯笼还在亮着，秦无生正站在殿阶之上, 眉眼沉沉。

为首的人是祁王，此时他正穿甲执矛的领着一众羽林卫站在庭院中。

祁王挑眉冷笑：“秦无生, 本王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你办事居然会如此的干净利落。什么叫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大抵如此了吧？”

这场景, 秦无生也没想到。他一直以为祁王是个头脑浑浊的庸才, 至多不过适合当傀儡的废物, 可是他现在才发觉祁王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他当真是大意了。

自从秦无生从边境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招揽武官，从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指挥司，再到宫中的羽林卫、金吾卫,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他的党羽。

党羽众多是好，只是也更容易产生漏洞死角，所以忠于祁王的那一部分羽林卫就油然而生了。

秦无生默了默, 随后抬眼嗤了一声：“殿下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忽然有人握住他的手, 秦无生侧过脸一看，是殷扶雪。

“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

没等他说完, 殷扶雪将承影剑递给他：“你拿着。我陪你一起。”

秦无生皱眉：“听话，回去。”

殷扶雪不说话，但态度很坚决。只听祁王冷笑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奸宦秦无生，为谋私利拉拢藩王，与璇玑郡主苟合，又伪造诏书杀害储君，今日本王就替天行道，杀宦官，肃朝纲！”

祁王话音一落，随着长矛一举，羽林卫开始冲杀。

秦无生攥紧了殷扶雪的手，一道锋芒向他急冲过来，他拉着殷扶雪躲过，吼道：“你怎么这么犟！让你别出来！你为什么要出来？！”

闪身躲过一击，殷扶雪夺了一名羽林卫的刀，随即顺势攀上那羽林卫，刀锋在脖颈一带，下一瞬，皮肉就被划开。

“这话你问过太多次，我也回答过太多次！”

这次她懒得再答。

这刀很长，刃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随着一声“郡主”，悦意跑了过来。

三个人，和数百个人。

砍杀的间隙，殷扶雪冲秦无生喊道：“你的人呢？都他娘的死了么！！”

这里的嘈杂喊杀声实在太大，她的声音一出，果不其然的就被耳畔的金戈相击声所取代。

不断的有羽林卫涌上来，为了活命，她只能奋力拼杀。热腾腾的血溅了殷扶雪一脸，鲜红瞬间涌入眼中。

下一秒视野开始模糊。朦朦胧胧的，像是眼里进了油，不一样的是，此时她肉眼所见之物，皆是红色。

“啊……嘶！”由于眼睛里溅到了血，她下意识去揉，却没防住羽林卫的暗袭。刀刃砍到了殷扶雪的腰，她痛呼一声退了好几步。

“卿卿！！！”

秦无生看到殷扶雪被砍伤，登时暴怒，长剑猛地被他扔出，犹如一根破风而来极速迅猛的箭矢般狠狠的穿透了那羽林卫的身体。

那羽林卫被扎了个透心凉，

剑尖撑着地，人在剑上挂。

秦无生急切的冲过去把抱住殷扶雪，看到她一脸血，吓得秦无生心脏都快四分五裂了：“你伤到哪了！！要不要紧！！”

殷扶雪因吃痛而低着腰，她的手死死捂住腰间的伤口，可即便如此，那鲜红的血仍旧从指缝中泌泌的流了出来。

她的眉头紧皱，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变的煞白，想要说话，牙齿却哆哆嗦嗦的打着颤。

悦意见殷扶雪受伤，登时撂下与她缠斗的羽林卫，快速的往殷扶雪那处跑去。她持刀一边砍杀，一边扭头对殷扶雪喊道：“郡主！奴婢断后，您赶快走啊！！”

秦无生见她痛的说不出话，索性将她一把抱起，飞快的往宫墙奔去。腾踏而起，迅速消失在伴有血腥味的暮色中。

祁王未参战，只是坐在一旁喝茶闲看。这夜本来就暗，院中厮杀一片，到处都是尸体。黑黑的人影混在了一起，唯有那个叫悦意的宫女还在顽强抵抗。

他的目光不断搜寻，却怎么找也找不到秦无生和殷扶雪。

越来越急，越来越燥。

突然，他拍桌而起，怒吼道：“你们这群蠢货！秦无生人呢！！！”

杀着杀着，人不见了。

这天晚上，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冯律睡着睡着，突然被人从床帏里拽着头发狠狠的提了出来。

晦明晦暗的烛光下，这人浑身是血，视线顺着往上移，一张阴鸷的犹如地狱罗刹般的面孔就入了眼。

“厂公！！”

冯律陡然一惊，跪地磕头。

天光将亮未亮之时，暮色化成了稀薄的蓝，伴随着玄武门开，沉沉的甲胄声一阵阵的传进内宫。

五城兵马指挥司冯律率守城军杀进紫禁城与宫内的金吾卫统领江巍遥相呼应，对祁王所率领的羽林卫形成了一个围剿之势。

紫禁城霎时间血光冲天，乾清宫前拱桥下的河水也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这宫里任何一个院子，任何一处花圃里都躺着横七竖八的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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