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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恶语伤人

“呼——”猛地从冰冷的地面坐起，江翊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

血腥的过往被赤/裸/裸地丢在两人面前，沉重的真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江翊甚至都能想象到秦方快意的嘲笑，“看呐，这就是你们费尽心机要保护的人，保护的这些罪魁祸首们！”

江翊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颇为苦恼地上手去揉。

但还未触碰到，一只手捷足先登地放在了少年透着青筋的太阳穴上，不重不轻地揉了起来，微凉的指尖缓解了少年的焦躁。

四周光线依然晦暗，浓重的水汽氤氲出潮湿，江翊看不清云修辰的表情，但能隐隐约约闻到少年的气息：如雨后崖柏的清冽高远。

“无论罪魁祸首是谁，都不能以恶为名，肆意创造更大的灾祸。”

云修辰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坚定，“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秦方不就是在报复这些人的同时，也变成了他们的丑陋模样。

所以，出现了一系列的性/侵，虐/杀和家破人亡。

罪恶怎么能拿来制止罪恶呢？难道不是变成更大的罪恶嘛？

“所以，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罪魁祸首，而是被这世间所摒弃的，深陷在罪恶泥潭中的魑魅魍魉！”

掷地有声的尾音回荡在狭窄暗道中，久久不绝。

砰砰砰——

江翊清晰地听到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

这个人的信仰，如他本人一般，耀眼如天上阳，迷的人头晕目眩。

他怔愣地回头，恰好看见云修辰摊开的手掌心中，浮起一团微弱的白光。

光芯中，平头男孩像是陷入了沉睡，紧紧蜷缩成一团。

“这是，谢驰的天魂？”

“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概只是抽取了童年那段回忆。”云修辰把魂魄好生存放在一枚铜钱中，眉目有些冷，“能准确分离这魂魄的，他背后的人倒也真是高手了。”

最起码，也得是玄门中长老级别的人物。

人有天地命三魂。其中，天魂主意识、记忆；地魂主物质、气脉；命魂主命运、因缘。

看来秦方是找人抽出了谢驰天魂中的一些记忆，放置在暗道里，但不知出于何目的，堂而皇之的暴露在两人面前。

“难怪孤魂野鬼们对谢驰这么感兴趣！”江翊想起上次玩笔仙时的情形，恍然大悟。

魂魄不全，就意味着野鬼们可以轻易吞吃掉谢驰的残魂，然后取而代之成为那具躯壳的主人。

想来也是秦方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制，才让谢驰成功活到现在。

“哎，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外界是个什么情形了？”

江翊摸索着打开手机，忽然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未读短信，昨晚半夜发来的。

可姚桉桉不是对他避如蛇蝎嘛？找他又有什么事呢？

不知怎么的，江翊忽然有种胆战心惊的恐慌。

一看右上角的时间，8：40，还有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咦，壁画怎么变了？”

云修辰难得的惊讶声传来。

借着手机电筒打出的光线，只见两侧壁画突然如沁水一般，把恐怖的血色痕迹在石壁上拖得很长，诡异不祥，模糊掉原本的色彩和形状。

逐渐，扭曲变形的线条慢慢定型，熟悉的建筑物在石壁上缓缓铺开。

两人屏住呼吸，眼睛不眨地盯着石壁。

校园中高大的教学楼，三三两两散落在前面小广场的同学，以及他们中间围绕的，脑浆迸裂开的跳楼女生。

鲜血成为这灰白壁画中的唯一色彩，大片大片地占据了人的视网膜，嚣张又得意地彰显自己的存在。

“姚桉桉！”看清那一堆血肉的主人时，江翊的不安有了实锤，“靠，这TM什么意思！”

云修辰连忙拉住少年，一向清冷语透出几分焦急，“赶紧回学校。”

“对对对，得回去，她还约了我的。”

江翊强自镇定地握紧手机。

是你约了我，一定要等到我来啊！

＊

高大的教学楼前，已被吸引了不少人。

惊动的领导们赶紧打电话报警，班主任被推搡着登上顶楼，试图劝服那个坐在边沿栏杆上的女孩。

“桉桉呐，你还年轻，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班主任小心翼翼地游说女孩，宣讲着生命伟大的高谈阔论。

“九点了，可是他还没有来。”

女孩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只迷茫又哀伤地盯着远方被建筑物切割的地平线。

高远蔚蓝的天穹，俱化作瘦弱少女的背景。

呼啸而过的风，带起少女宽大的校服，勾勒出那极度瘦弱的身躯，像是随时都能把她吹掉下去。

让常年高坐在办公室的高层们，看的胆战心惊。

洛妈妈一身优雅的西装，待在一众领导人中间，瞥见高楼上的小小人影时，瞳孔中闪过厌恶，自以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的，死也不死到外面，净会找麻烦的下/贱/人。”

熟料，前面的校长忽然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常年浸淫权术的洛妈妈心“咯噔”一跳。

还未待她挽回，人群中传来嘈杂声。

“快快快，警察来了，快让开路。”

像是见到了救星，领导们纷纷松了口气。

这人可不能死啊，要是死在学校，这可得担多大的责任！

警察们训练有素，快速爬上顶楼，迅速驱散无关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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