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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稚第二次坐到他的腿上。
两个人的姿势像是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她也是坐在她腿上,当时她还很怕他, 连下去都要跟他商量才可以。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 还是可以做出一点点反抗的吧?
她一下从他身上坐起来,还没有用力起身,又被摁下去。
江淮北环着她, 凑近一点儿:“小姑娘, 问你话呢。”
他的身上有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衣服被阳光晒过,摸起来的触感暖融融的。
她垂眸看他, 对上他的眼睛,又落到他的上嘴唇, 原先的梦境之中的什么又鲜活起来。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浅浅地围绕在她的脸上:“怎么不说话?”
别稚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话。
其实因为别朝跟别暮的关系, 她对亲密接触并不抵触, 也没有太大的戒备,但是她和江淮北的关系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上次是因为事出有因, 这次却是无缘无故的。
怎么也不合规矩。
“江淮北。”她偏开头,故意不看他,想躲开他的视线。
她的声音小小的,像是狐狸爪子上的肉垫,轻轻摁压在他的手指腹部。
出乎意料地痒,又总想着可以触碰一下。
“我还生着病呢。”她又说。
江淮北敛睫, 果然看她揪紧着腹部的衣角,松开手,身子朝后仰,把她放开:“抱歉。”
虽然说是道了歉,但别稚丝毫没有听出一点儿走心的意思。
她一下子坐在沙发的最角落里,悄悄地看他的侧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江淮北。”
“嗯,”他的头侧了过来,眼睛一掀,懒散道:“怎么了?”
“你不能总这样。”
别稚的病并不太严重,挂完了吊水,晚上便办了出院手续,她怕在车上的气氛尴尬,也没有叫江淮北送她。
自己叫了个车,回了别家。
等她刚下车,别朝的车正好也进了院子。
然后,她看到别朝跟别暮一起从车上下来。
“你们……怎么在一起?”别稚吃惊。
因为别朝跟别暮的关系并不算合,除非她在场,不然从来不会坐同一辆车。
她也就不在家几天的时间,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我?”别朝尴尬,然后看一眼别暮,决定推给他:“你问他。”
别暮:“………..”
奇怪的是,别暮这次再没有怼回别朝,反而当作没有听见似的,回过头,一把将别稚搂进怀里,似乎想把话题略过去:“小稚!你怎么回来啦!”
“今天下班下的早。”别稚在别暮怀里蹭了蹭。
她不打算告诉他们胃疼的事情,不然又要大惊小怪不让她出门了。
别稚抬起头,又看向别暮:“哥哥,你怎么跟大哥坐同一辆车?”
刚刚还灿烂满面的笑容一下僵硬住了。
别暮看了眼别朝,要不是江家又提出了之前的事情,他怎么会跟别朝坐一辆车的,但别朝似乎很平静,直接把事情都推给了他。
才不会让他得逞:“大哥?大哥他……他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有什么事情?
别朝回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嗯了一声:“先回家吧。”
别稚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两个哥哥坐上同一辆车。
她才离开家几天,他们居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别稚有些好奇:“什么事?现在说吧。”
别朝还是犹豫:“等一会儿。”
别暮看到两个人正在僵持,他也不好直说。
唯一能做的只有把别稚搂得更近一点儿,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鹦鹉附体:“小稚!小稚!你以后是回家住吗?”
“不是,我就偷溜回来一天。”
然后,话题又引到刚刚的话题上:“到底有什么事?”
别暮不死心:“小稚!你晚饭吃没吃呀?哥哥叫阿姨给你做?糖醋小排吃不吃呀?”
“都行,”别稚推开些别暮,去看别朝的脸:“大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别朝再次躲开她的视线:“先吃饭。”
说完,别稚就被别朝甩在身后,看他先进了房门。
她还不知道别朝要跟自己讲什么事情,还是换一个突破口吧。
别稚抬起头,抱住别暮:“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别暮迟疑一下,点点头:“那当然。”
“所以,你知不知道大哥要跟我说什么?”
别暮决定逃跑:“你自己问大哥吧!”
别稚:“………”
她原先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别暮都能跟别朝站在一条战线,还会帮别朝隐瞒。
别稚才意识到,这肯定是件了不得的事。
是她没有跟陶桃住在一起被发现了?
还是已经知道她进剧组拍戏了?
或者是上热搜那天被看到了?
到底是哪件事被发现了?
别稚心里乱糟糟的。
大约是有心事的原因,三个人都吃的不太多,全程连别暮都不怎么说话,一直埋头苦吃。
别稚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别朝:“嗯。”
别稚:“到底要说什么?”
别朝还没准备好:“你先去客厅。”
五分钟后,别稚从餐厅离开。
别暮一下子从一边儿溜到了别朝身边,有些紧张:“哥,小稚知道这事儿能同意吗?”
“不知道。”别朝脸色更沉重。
别暮确定别稚不在门口,又开始飘:“你磨磨叽叽倒是说呀!我给你打掩护算什么!你这个大哥到底怎么当的!”
别朝看一眼他:“那你说?以后我叫你哥。”
“那倒也不必,”别暮小算盘打的极好,难道要用这件事破坏了他在别稚心中完美哥哥的形象吗,他又不傻:“你自己惹出来的破事,还让我说?”
别朝不说话,这的确是他的问题。
要不是他今天在江家,也不会提到别母,更不会提到联姻这件事情。
别朝沉默地从餐厅出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小稚,是这个样子的。”
“嗯?”
别稚看了眼面前的别稚,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张地压着膝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还没有长大,她接触这些都是过于早了的,他是不是不应该跟她提这个?她不过还是个小孩。
“就是吧,”别朝看一眼门框边站着的别暮,做好了决定:“小暮有话跟你说。”
别暮:“???”
别暮:“………”
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推?我做错什么了我?
别暮一时间没站稳,差点儿从门框边滑下去,又扶稳门边,咳嗽一声:“就,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般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很大的事情。
说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问题很大。
别稚转过头,显然没想到这些话能让两个哥哥这么犹豫,她甚至都想坦白自己进剧组的事情了。
别暮走了过来,坐在别稚对角的沙发上,拿了个橘子。
他尴尬地开口:“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
别稚:“………”
话题转的太快了。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谈到男朋友身上。
按理说,不是她的小秘密被发现,她应该放松一点的,但她又忍不住有一些尴尬。
别朝跟别暮也不是没有跟她聊过谈恋爱的话题,只是大部分都是警告她注意身边的小屁男孩,哥哥们的反应从来都不是这样,这么地正经的跟她坐下,好好聊。
别稚飞快地摇摇头:“没有。”
别暮又问:“真没有吗?”
别稚再点点头:“真的没有。”
“哦,那还好。”别暮的橘子都剥了大半。
别稚更尴尬了:“哥哥?”
“是这个样子,”别暮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你还记不记得原先经常来咱们家的陈阿姨?总给你带小点心,和妈妈关系很好的阿姨,还记不记得?”
“……….”似乎是有一点印象。
别暮看了眼别稚迷茫的表情:“最近他们家找大哥聊了聊,就说起了妈妈。”
“……嗯。”
别稚沉默下去。
其实,别父别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每个人都尽可能的不再跟她提起,不断地跟她说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他们的眼神、行为、语言都告诉她,没有过去。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一年。
三年。
五年。
十年。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在流动。
一切都会过去的,究竟是什么时候?
别朝瞪了别暮一眼,知道他谈到了不该谈的话题。
但又碍于这件事,也必须提起:“其实没谈什么,只是谈了妈跟陈阿姨有过的约定。”
江家是做商圈的,别家是做房地产的,两家在生意往来密切,上一辈的人接触自然极多,别母跟陈阿姨没事便会聚在一起,关系很好。
生前更是定下了两家会结为亲家的约定,谁也没想到上天会跟他们开这么一个玩笑。
但这些年却因为别父别母的关系来往要比之前少了很多,但基本的底盘在那里,谁也切不断两家的联系。
别稚几乎是不问家里的生意,对他们家自然也不会关注。
因为别父别母死后,更是把自己与外界的往来封断,除了家里极密切的亲属,别稚不见外人,对陈阿姨她们的记忆忘却了也实属正常。
“哥不是真想你嫁过去,”别朝想分析一下利弊:“他们家是知根知底的,陈阿姨人也很好。”
“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他们家的确是很好的选择,哥是在问你的意见。”
圈子里大部分人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他们顺风顺水。
但他们的婚姻却都是订好的,大部分人都没得选,以婚姻作为家族稳固的筹码。
只不过别家不缺这个,地位金钱他们什么都有,只是提出的是长辈,两个哥哥作为小辈没有办法直接回绝。何况,联姻对别家有利无害。
但这也只是单方面的考虑,别稚如果不愿意,他们自然会尊重别稚的选择。
“大哥没别的意思,”别暮怕气氛尴尬,赶紧打圆场:“咱们家也说得过去,几个臭钱也不稀罕,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你要不愿意就跟哥哥说,哥哥们立马给你拒了,猪油蒙了心也不能逼你做这种事。”
“嗯。”
她垂下眸,别朝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解释:“确实,长辈提起来,哥不能直接拒绝,只说回来问问你的意见。”再补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欢,跟哥直说。”
“没有不喜欢。”别稚摇摇头。
她只是想到是妈妈的愿望,情绪不太高而已。
“哥,”别稚抬起头。
她知道他们都是在为她着想,与其她出去乱碰壁,确实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在一起。
她勉强笑起来:“挺好的,我不想找男朋友,现在正好都解决了。”
“那就先这么定下来?”别朝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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