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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虞放下信纸,有些头疼。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根本不是那个吸血鬼的对手,这条银鞭对他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虽然的确划出一条血痕,但很快那伤口就愈合了。
她也只想攻略该攻略的人,不想去完成这种匪夷所思的任务。她躲那个吸血鬼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去主动跟对方对上?是嫌自己血太多了上赶着让对方吸吗?
不过……说起来,昨天晚上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当时她意识不清最后昏迷,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愿在她有头绪和线索前,麻烦不会再找上门来吧。
钟虞将里德写的这封信销毁,然后把另一张写满密信符号的纸夹在书架上的某本书里。至于银鞭则被她收进了抽屉。
帕特尔一家应该是不知道她是吸血鬼猎人这回事的,所以她要把蛛丝马迹尽量都隐藏好。
收拾好这些,钟虞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她觉得这个世界原本的“自己”大概是知道一些关于身世的东西的,只是她暂时被关闭了这种“权限”,因此知道的都是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内容。
但她既然只身来投奔姑妈一家,身上一定会带着和过去家庭有关的东西,或许还会有一些留作纪念的画像和书信。
正这么想着,钟虞就翻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纸。
她赶紧把纸张都拿出来。
一部分是财产协议一类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她的嫁妆。钟虞粗略地看了看,再结合一下时代与货币价值,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头格外阔绰。
翻着翻着,这沓纸里忽然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帕特尔太太家的地址。应该是她“父亲”伊凡先生死前留下的。
很快,她又找到了一张画像。
准确来说是半张,因为画像的左半边被人撕掉了。根据撕开的痕迹来看,下手的人动作并不小心,甚至还有些粗暴。
画上是一个男人,钟虞根据记忆一眼认出这是她的“父亲”。男人笑得很温和,手里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而他的身侧、也就是被撕掉的那一半原本站着的应该是个女人。因为钟虞看见了白色的衣袖和纤细的手臂。
这是她的“母亲”?可如果这张画像是她出生以后才请人画的,那她“母亲”生产时大出血死亡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但却能和里德那封信里“使你的母亲伤心”这句话微妙地对应上。
所以,她的母亲很可能没死?那人到哪里去了?
至于那个自称是她哥哥的吸血鬼,是不是也有可能存在于那被撕去的一半画像上?
以及谁会这么粗暴地撕掉一张全家福的画像?
钟虞有点无力。好不容易发现一点线索,结果现在却给自己提出了更多的问题。
她决定还是等写信的那位“里德”来了之后,从他那里试探一点有关自己身世的事。
钟虞仔细把这些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她现在很后悔自己现实中对吸血鬼这类题材的作品关注太少,导致现在脑子里空空如也,能作为推测依据的东西都没有。
比如什么人会成为吸血鬼猎人?这种身份又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的关于吸血鬼猎人只剿杀同支的信息还是看见里德的信才“触发”的。
忽然间,钟虞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这个里德……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攻略对象?
……
夜幕沉沉降临,烛火熄灭,镇上的人们关上窗,拉紧窗帘,先后沉入睡梦中。
黑影掠过,悄无声息地逼近一幢门口爬满野蔷薇的红砖房。
二楼某间卧室的窗户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窗内的柔软窗帘无风自动,翻飞间黑色斗篷的一角沉沉地盖过,最后一切沉寂下来。
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窗边,猩红的眼隐没在黑暗中。
他闭着眼,扬起下颌,深深嗅着四周浓郁勾人的甜香。
是只有靠近她,他才能闻到的味道。
喉间又泛起极度焦渴的烧灼感,他睁开眼,一步步走到床边。
肤色白皙的少女正枕在蓬松柔软的白色枕头上,长睫乖巧地耷拉着,她脸颊两侧的黑色长发随着绵长的呼吸轻轻颤动。
像那些教堂里的那些苍蝇歌颂的、不染一丝污浊长着白色翅膀的生物。
天使?
他厌恶这种东西的存在。
更何况这只长着白色翅膀的小可怜本该与他同流合污。
…
睡梦中,钟虞被颈间的凉意弄得皱了皱眉。
她偏了偏头下意识想避开,鼻间溢出埋怨似的瓮声瓮气的轻哼。
又是和系统的那个梦……?
她迷迷糊糊回忆起,梦里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是怎样滑过自己的脸。
忽然间,这凉意攥住了她的脖颈。
她猛地惊醒过来。
不,不是那个梦,而是——
她睁开眼,黑暗中是近在咫尺的、血红的眼睛。
“啊!”钟虞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却被带着寒意的手掌捂住嘴,剩下的声音变成了无力的呜咽。
“唔……”她惊魂未定。
“Celia……”
窗外的月光流泻进来,滚落在他一头金发上,那金色长发如同绸缎一样流淌着光泽。
他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接着勾起唇角,恶意地露出獠牙那锋利的齿尖。
对方松开了手,钟虞小心地平复着呼吸。
刚从深度睡眠中惊醒,她思绪还有些不清楚,来不及思考太多,她心里只有“安抚他”这一个念头。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哥哥?”
嗓音里还带着睡意未褪的一点沙.哑。话音刚落,她看见他瞳孔骤然紧缩。
他蓦地逼近,鼻尖抵住她的,冰凉的触感泛滥开。
“你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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