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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暮一眼就认出来这只小家伙了。
他本来没打算抓这小东西的尾巴的,尾巴这种部位,对于小狐狸来说,有时候就跟龙之逆鳞一样,轻易碰不得的。
奈何这小家伙滑溜得很,撞开了窗就要往外跳,司暮怕他和上次一样跑没影,下意识拽住了他的尾巴,将他拎了个倒栽葱。
小狐狸被拽了尾巴,一愣之下开始奋力挣扎,司暮换了只手,捏住他后颈揣进怀里,顺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脊背。
小狐狸一下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司暮站在窗边,一手捏着狐狸后颈,一手就屈指,随意在窗台上叩了叩,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师叔我进屋了啊。”
然后等了一瞬,又道:“师叔同意了,那我进来了。”
谢清霁:“……”
小混蛋!
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谁让你进来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
但他不敢吭声,方才司暮拽他尾巴那一下,力气不大,拽得也不疼,可他却仿佛被雷劈了一道,浑身又酥又麻,特别是脊椎尾那块,至今还余韵不绝,让他差点忍不住哼唧出来。
他被司暮抱着,挣扎不得,只能默默抱住自己尾巴,生怕再被司暮拽一下。
司暮没急着管小狐狸,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内每寸角落,不放过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什么证据。
好在谢清霁这次来很谨慎,没怎么碰别的东西,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看着司暮望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正待松口气,就看见司暮将视线锁定在墙壁画像上。
……当年司暮与他同住的时候,时常爱到他屋里闹,这些禁制口诀,谢清霁是没瞒着他的。
这么多年来,口诀也未曾改过。
眼见的司暮朝画像走去,另一只手掐诀就准备拍上去,谢清霁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嗷呜一口,咬住了司暮的手腕。
他怕司暮真的打开了禁制,这一口没省力气,司暮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想将他甩出去,又硬生生止住了,低头看这只凶狠的小狐狸,看见对方松了嘴,抱着尾巴,茫然无辜地与他对视。
司暮给气笑了,这小狐狸方才独自在屋里不知做什么,这会儿又咬他……
谢清霁生怕他不管不顾就要进去,忍着害臊,壮士断腕般冲他软绵绵地吱了一声,将尾巴塞到司暮手里,试图阻碍他,让他无法掐诀。
然而狠心的司暮并没有被毛绒绒所诱惑,他眯了眯眼,呼噜了一下蓬松的尾巴,就将之重新塞到了小狐狸怀里。
然后微微用力抱着,让他再不能乱动,干脆利落地打开了通道,一脚迈了进去,然后就猛然站定不动了。
谢清霁暗恨自己方才没坚持一下,将书籍收拾好……但是应该也没关系,他如今只是个狐狸,司暮约莫怀疑不到他身上。
他有些不安,定了定心神,敌不动我不动地窝在司暮怀里。
然而司暮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久到谢清霁都觉得不对劲了,小心翼翼地正打算探个头出来瞧瞧,颈脖软肉又被捏住了。
司暮状若随意地捏了捏他后颈,顺着他背脊顺了两把毛,又挠了挠他的脑壳,才淡淡道:“你方才来过这里?”
纵然谢清霁再不情愿,也抵不过本体尚存的兽性本能,更何况他本体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奶狐狸。
他被司暮摸了两把,莫名的愉悦从心底崩起,他蜷了蜷爪子,恨不得将脑袋伸到司暮手底,让他再摸一摸。
好在他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了,尖尖的小耳朵抖了抖,闷头抱尾巴,一声不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司暮明明从来没养过狐狸的——不止是狐狸,别的什么灵宠他都没有养过,可他现在看见小狐狸抖耳朵,却立刻就反应过来,试探着又挠了两下小狐狸的下巴。
果不其然小狐狸这回没憋住,哼唧出声。
谢清霁刚哼唧完,就后悔了,他满脸通红地闷头埋在尾巴里,只能庆幸自己脸上都是绒毛,不会露出丑态。
司暮就笑了,他上了瘾似的摸摸小狐狸脑袋,挠挠他下巴,又顺着毛抚他的背脊,将整只狐狸都摸成软乎乎的狐狸饼,才道:“别装傻小毛球,我知道你听得懂。”
他一边顺着狐狸毛,一边走到书案边。
地上的汗珠早就干了,司暮关注的是那几本古籍。
虽然那摆着也算工整,不会很乱,但司暮就知道不对。
他师叔那个人,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到极致,纵然是天要塌了地要崩了,他师叔都得理一理衣衫,将仪容端正。
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看完书不收拾、只堆在书案上?
他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问:“方才有人来过这里,对不对?”
虽说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司暮顺手捡起来一本翻了几页,看见内容,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谢清霁一边忍着自己想摊平任揉的念头,一边努力分辨司暮的神色,看见他在翻书,心头咯噔一下,默默缩回去装死。
好在司暮没有细翻,他只翻了几本,便将书丢到了一边,将小狐狸提溜起来,目光灼灼地问:“他回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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