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爸爸，再见

薄梁还是十八线的时候，演过很多次死人，上吊死的，溺水死的，被刀砍死的，被炮弹炸死的……薄梁曾经认为自己已经演尽了各种死法。

可薄梁漏掉了一种，高温缺氧窒息而死。

眼前的辜绯脸色发青，面目狰狞，充分表明了死前所受到的折磨与痛苦，薄梁的眼泪喷涌了出来，张了张嘴巴，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单调音节，薄梁想伸出手去抱住睡着了的辜绯，可薄梁却止不住地往地上瘫。

辜郸死死擒住薄梁的后脖颈，使成了一滩烂泥的薄梁正对着死去的辜绯。

辜郸俯在薄梁的耳边，咬字清晰，杀人诛心：“恭喜你，为了你最爱的白茶，不但杀死了你的亲生女儿，还把你的老婆连人带车撞进了黄湖。”

薄梁呼吸第九中文网停住了，仿佛成了一具死尸。

辜郸低低地笑：“怎么？你还不知道？你在黄湖大桥撞了车，把好几辆车撞进了黄湖，其中有一辆是辜舟的。”

薄梁死死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可能！你骗我！你骗——”

“砰！”辜郸重重出拳狠砸薄梁的脑袋，薄梁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辜郸拎起薄梁后衣领，将其狠狠地砸到了墙壁上。

“砰砰砰！”拳头暴风骤雨般落在薄梁的身上，薄梁感到了疼，感到了疼，就说明这不是噩梦。

不！

这是噩梦！

这一定是噩梦！

薄梁瘫到了地上。

辜郸钳住薄梁的下巴，逼迫薄梁迎上自己的视线。

看着薄梁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悲怆与绝望，辜郸缓缓地笑了：“早知道你会把辜舟弄死，我一定在第一次从辜舟的口中听到你的时候就弄死你。”

薄梁两眼呆滞，仿佛死去。

辜郸脸上的笑容刹那消失，声音中汹涌着彻骨的冰寒与凛冽的杀意：“我不该纵着辜舟喜欢你，更不该纵着辜舟生下绯绯，我本以为辜舟十年如一日的深爱能融化你，可你——没有心。”

薄梁讷讷地张着嘴巴：“融化了，早就融化了。”

辜郸嫌恶地甩开薄梁，朝手术床上的辜绯看了一眼，大步朝房间外走去：“给你半个小时跟绯绯告别。”

“砰！”房门狠狠地甩上，房门内重新归于死寂。

薄梁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不到辜绯的心跳。

假的。

一定是绯绯在骗自己。

薄梁手撑着地站起，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薄梁抹了一把遮挡视线的眼泪，手脚并用地爬向手术床上睡着了的辜绯。

“绯、绯绯，”薄梁又哭又笑地裹住了辜绯冰冷的小手，“睁开眼看看爹地好不好？爹地知道错了，爹地再也不丢下绯绯一个人在家了。”

手术床上的辜绯静静地睡着。

薄梁颤抖着双手，把辜绯小心翼翼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他低下头，一下又一下地轻吻着辜绯的额头，他温柔地说；“好绯绯，乖绯绯，不要吓爹地了，睁开眼睛好吗，只要你……睁开眼睛，你让……爹地做什么都行……”

薄梁说不出话了。

薄梁死死地，牢牢地抱紧身体冰凉的辜绯，良久的死寂过后，房间内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搜救队已下到水里五个小时，救上了七个人，没有一个是辜舟那辆车上的，殷旭跟庄周直挺挺地站在黄湖大桥上，太阳逐渐西斜，渲染出绚烂的晚霞。

夜晚快要来临了。

直挺挺站着的庄周突然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到了桥面上。

他定定地望着水流湍急的湖面，想，辜舟在哪儿沉着呢，辜舟是不是……已经死了？

紧攥的手被人掰开，两块压缩饼干放到了庄周的手心。

沈归拧开矿泉水瓶盖，吨吨吨猛灌了好几口，把剩了半瓶的矿泉水塞到庄周的另一只手中：“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等找到辜总，你连跟着去医院的力气都没有。”

庄周没有动。

沈归心中叹了口气，自家老攻跟着辜舟干了这么多年，虽是上下级，却更是好友，沈归拿起庄周手心的饼干，递到庄周的嘴边。

“张嘴。”

庄周如提线木偶般张开了嘴巴，饼干塞进庄周的嘴里，沈归命令：“嚼一嚼。”

庄周乖乖地嚼着。

“嗡……嗡……嗡……”手机铃声猛然炸响，庄周像通上了电般霍地站了起来，凑近有电话进入的殷旭。

“救到了。”

“两个人，有辜舟……”

殷旭朝大桥入口的警车疾速冲去，庄周跟沈归紧随其后。

半小时后，三人到了医院，气喘吁吁地奔到了手术室门外。

殷旭给辜郸去了一个电话：“找到了，在抢救。”

辜郸拿过手头的文件，朝站在办公桌前的秘书挥了挥手，朝门口大步走去：“我马上就到，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这一夜对于庄周、沈归、殷旭、辜郸而言格外漫长，而对于病床上昏睡的辜舟跟巫为而言很短暂。

“后退！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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