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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她的运气真的太好, 又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他们果真踏上了对的路。
在见到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时,扶绪一颗因了紧张而跳到嗓子眼的心, 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老人见到杨戬背上那连出的气都几乎没有了的男子时, 瞳孔诧异地缩了缩, 而后二话不说, 将聿潜带进了山洞里。
他们留在洞外,一个红发小童把一盘鲜翠的果子摆在他们面前, 便退进了洞里。
扶绪手冰凉,杨戬侧头看了看她,牵住了她的手。
“怎么回事?”他低声道。
究竟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
他和杨婵之间的事,她这个局外人三言两语又怎么说得清呢?
她只能摇摇头,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 闭上眼睛:“他杀了大金乌,玉帝震怒, 要他的命。女娲娘娘将他带到娲皇宫受天雷,由天蓬元帅监刑。约莫天蓬是看他没什么气可出了,便走了。在他走后,娘娘施法保住了聿潜最后一口气, 让我带着他来找神农。”
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 没什么意义,她知道杨戬想听的不是这些,然而此时此刻却又想不起该从何说起。
话音刚落,神农出了洞。
扶绪原本松了的气骤然提起, 三步跑过去, 急着朝里看:“前辈,他还有救吗?”
“不必担心。”神农笑着看扶绪, 眼里满是慈祥。
杨戬默默垂下被她挣开的手,也走过去,与她并肩站着,屈膝而拜:“参见前辈。”
他身上沾着聿潜的血,一身颇为凌乱。方才扶绪担心聿潜,竟没看出来,他身上缠着一丝时隐时现的病气。她动了动唇,没说话,捏紧了袖子底下的手。
他们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日子不用掰手指就能数的过来。先前经历了种种困难,后来又被很多人阻止,好容易抛开心结,能站在一起说会话,她居然还只想着别的人。
“弟子此番前来,是来请前辈赐药。”他说得不急不缓,却十分坚定,眉目里满含担忧。
神农了然地笑,点了点头,虚扶他一把:“你起来吧,我已经知道了。”
杨戬愣了愣,没多问,直接叩首道谢:“谢前辈!”
慈眉善目的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又吩咐小童去紫云崖后寻得一仙草,一并交到他手里:“瓶内的丹药,用水化开,洒在军前,顽疾自消。这草,名为升麻,你带下山,传与后世,以后便再无需惧怕此疾。”
“前辈之恩,无以为报。”
“不必谢我,我也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老人抚着胡子,由衷道,“我深居深山,却并非与世隔绝。早便听闻纣王无道,民不聊生,武王姬发顺应天命,东征伐纣。先前也在遗憾做不了什么,如今可助你们破痘疹,与我而言,也是一桩幸事。”
杨戬收起药,站起来,深深看了扶绪一眼。
他来只为求药,遇见扶绪全然是意料之外。如今求得了药,便该走了。武王、姜丞相、数万的兄弟们都在等他回去,片刻也耽误不得。
神农交完东西,便自觉的进了洞。
“师叔和六十多万士兵皆染了毒疮,呼吸困难,手脚绵软无力,一切丹药都没用,是以师父命我来这里求药。”他抿抿唇,闷声道。
我该走了。
其实这才是他要说的。
但他说不出口。
“好。”扶绪抬臂抱了抱他,会心地笑,“下次见面,我再把所有事情讲给你听好不好?不过下次见——”她自顾自道,“该是在天庭了吧。”
“那时仗就打完了,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想到这里,她笑容更大了些。
他几不可查地一僵,旋即狠狠回抱住她,勒得她生疼。
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闷闷地应了一句:“也许吧……”
他放开手,朝洞里看了一眼,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咬着牙退后:“我要走了,兄弟们还在等我。”
扶绪站在原地摆手,强忍着心酸,笑着送他离开。
一分别就是几年,一见只是匆匆一面。
她还没来得及问过他,这些日子他过得怎么样?
只说了三言两语,就匆匆告了别。
她的世界单一,不过就是有如生母的女娲娘娘和他,而他肩上抗的,除了血浓于水的亲人,还有手足情深的袍泽,最后才是她。
一早便明白了这些,她告诉自己,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该做的,可还是压不住心酸与妒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扶绪还意犹未尽地粘着目光。然而这时,她的耳朵里突然传进了一声闷咳。
之后闷咳一声接一声,将她从发呆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她飞快地转过身,正要跑进洞里,又怕耽误神农的治疗,脚步僵在半空,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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