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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飘摇烛火亮金泉 肺腑之心终得见

军士鱼贯而入，金泉宫的烛台被点亮，此间一瞧才知所有的军士都已然解下了盔甲，手持长刀——怪不得一点动静也听不见。

张廷焯负手缓步踏来，面沉如水不怒自威。岩后华服曳地，发间珠翠斐然，矜持端庄，只是眉宇间有脂粉也遮眼不了的厉色。赵单顶着一把齐齐断掉一半的花白胡子，提着朝服跑得气喘如牛，紧紧跟在岩后身后。

“皇弟何至惊慌如此，便是怕了你大哥也毋须惊动先皇。”张廷焯挥手，张万重便同岩皇尸身一道被持刀军士团团围住。那血葫芦似的宫女被扔在张万重跟前。

宫女奄奄一息，透过被血染红的瞳孔看见一个极模糊又极熟悉的身影，喉咙里发出濒死兽类一样的喑哑：“四...四皇子…主子..主子…她——”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看样子是不活了。

“你们将我母妃如何了！”虽先皇去时他生母便隐隐透出些不对，只是张万重未曾料到母妃竟避也不避等着对头找上门来！

“妹妹去的安详，谨远节哀。”话好听得不得了，可岩后却面露笑意。

“张茂源，肖常，你们伪造先皇遗诏屠戮六宫霍乱朝政便不怕天谴吗！”既已撕破脸皮，张万重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张茂源眼一横，不急不缓道：“直呼母后名讳，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张万重咬牙切齿，但已然落入张茂源手中，再无什么可挣扎，索性闭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赵单上前跪在张茂源跟前：“大皇子高见。此罪人或与乱臣张廷焯有些牵扯，不妨一审——”

张万重冷笑一声打断赵单：“牵扯？张茂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可不是黄雀呢。”

赵单怒，喝道：“乱臣贼子你还胆敢——”

此时，岩宫西城门却消无声息地打开，龙牙军皆口衔枚马裹蹄，向岩宫疾驰而去。两只鹰盘旋而下，刺破夜幕冲向岩宫东门。

话音未落，赵单却软绵绵向一旁倒去。他双目圆睁，显然并未来得及思量发生了何时，但听长刀落地哐哐哐响成一片，众人皆倒作一团。

岩后神思敏捷，抬眼看向那燃烧的蜡烛，终于露出一丝愤色。张茂源大骂其卑鄙下作，然而很快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张万重一脚踩在了他嘴上。

张廷焯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朝梁下坠去，夏黍眼疾手快，一手揽住他的要将人往回一扯！堪堪避过一劫。面对张廷焯质疑的眼神，夏黍微微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却又听得震天一声大响，琉璃制的屏风摔作地下粉碎，张廉手脚麻软地摔在一地尖锐上，额角和侧脸被磕出了血。

四皇子惊了一下，但是很快笑开，走到张廉身边，用脚尖勾起他的脸，俯视着：“该不会只是你一人吧？蹲在梁上的‘君子’，是要我请还是自己下来？”方才夏黍那点动静，并没有瞒过张万重的耳朵。

夏黍将软作一滩的张廷焯轻手轻脚在梁上放好，纵身跃下，冲四皇子一拱手：“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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