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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工部侍郎,却能在扳倒工部尚书之际, 还险些将于晋拉下水。不得不说, 也是有一番好手段, 但即便有这样好的手段, 却也败在了一个九岁小儿身上,也真是足够讽刺。
那工部侍郎因不满工部尚书日夜压着他, 又碰巧发现他干了全州那一档子烂事, 便知道这是个机会。他是工部侍郎, 要取得全州官员的信任极其容易, 说是让那报信之人吓吓工部尚书,却让他顺利安排那报信之人入了京都。
原本做到这一步,他也算是做了一件一举两得之事, 又解了全州之困,又拉下了看不惯的上司, 可以顺利上位。可他偏偏贪心不足,因不想于晋插手工部事物, 让自己日后能安稳的做个工部尚书, 便又生了一计, 欲除掉于晋,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皇上能夺了于晋统辖六部的权利就行。
很显然, 他的目的是达到的,只不过这个人胆子虽大,心却不细。很多事情做的漏洞百出, 才让于暖在一听到此事时便觉得奇怪。
下朝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皆被处置,于晋的禁令也解除了,此事算是了了。只不过自下朝后,顾大将军的脸色就不太好,毕竟,他因为区区几句证词,便乱了阵脚,险些冤枉了于大人。不过好在,于大人能证明清白,也是大将军自己拿出来的证据,这自己纠正自己的气魄,一般人也是做不到啊。
“大将军,让您失望了。”于晋在宫门口碰到了顾文津,笑着对他欠了欠身。
顾文津身板笔直,见了于晋,面色也很是温和,“于大人说笑了,您让本将军失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相信,本将军让您失望的次数,亦是如此。”
于晋阴阳怪气的道:“所以,咱们都该各自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这俩孩子坑爹不是一般的厉害。”
顾文津脸色难看,他隐瞒了顾南辰偷偷跑回来的事,于晋怎么知晓?不过,他一向是个狡猾的狐狸。與。夕。糰。懟。
“于大人,全州的事,你有没有掺和,你心里有数。”顾文津盯着他道。
于晋欠了欠身,“大将军何必如此执着。现下,事情解决就好了,不然一直解决不了,太子的地位怕是不稳,毕竟一开始分银子或向富商筹钱的事,都是太子的主意。你说要是事情迟迟不解决,百姓们会怎么看太子,怕是会觉得他无能。”
“于晋,注意你的言辞!”顾文津沉声喝道。
于晋笑的像个狐狸,“是。不过,大将军,但愿日后,你我能泾渭分明,不要互相找麻烦才好。”
“你若懂泾渭分明就好了。”
于晋笑道:“我只忠君,没您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
话落,于晋向顾文津拱手一礼,率先而去。
顾文津看着他,这个于晋,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即便知道邵承雍是故意提拔他,让朝中文臣的势力能与自己抗衡,他也只觉得他是个棋子。
只是,两年前,他曾亲眼看到,于晋特地到随安郊外,放飞了一只信鸽。
他是从地方提拔上来的官员,夫人和嫡子又都没了,在外头几乎已没什么旁人,这半夜飞鸽,且特地到郊外去飞,必有缘故。
且从那日起,他隐隐约约的发觉,于晋很多时候都在似有似无的针对太子。这让他看不透,所以提防,渐渐的,于晋和他便发展到了文臣武将不和的地步,二人在朝中的意见相左,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着于晋远去的背影,顾文津沉沉的从鼻翼里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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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你还要赶回去,为父非打得你三天下不来床。”顾文津看着跪在他面前举着一把藤杖的顾南辰,怒道。
顾南辰义正言辞的道:“爹,我是因为查到了工部侍郎才是幕后主使的证据才回来阻止的,我在那报信之人家中搜到一笔巨款,还有一张烧了一半的传书。且孩儿当时在全州便跟您说过,单凭那报信之人两句证词,不能证明于晋是背后之人。”
顾文津一听,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藤杖,冲着他的背就要抽下去,但最后却又没狠下心,只道:“用得着你去查?为父难道不会查吗?”
“您是查,但您对于晋戒备心太重,失了偏颇,故而急躁了。您不是常常教导孩儿,遇事不可急,不可感情用事么。”
顾文津终是忍不住一杖抽在他背上,喝道:“你个臭小子,你取道东州,花四天从水路连夜赶回来,你可曾想过,全州方才爆发水患,黄河堤坝缺口还未补上,你这个时候走水路,出了事怎么办!”
顾南辰终于知道他爹为什么生气了,吐了口气道:“孩儿知错,请爹责罚。”
“得了,从小到大,打你的回数少了?你哪次不是固执己见,老子都懒得打你。”
顾南辰笑了下。
顾文津丢掉藤杖坐在椅子上,道:“此事,确实是为父急躁了,当时听到那报信之人说于晋在背后指使破坏修筑时,气坏了,这让多少百姓遭了殃。”
顾南辰点头默认。
顾文津倾着身子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道:“索性这次于晋当真是被冤枉了,若不是,你难道还要为了个于暖包庇窝藏,替他开罪么?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因为他才跑回来的。”
“孩儿不会!”顾南辰掷地有声的应道,也不多做解释,只道:“是非黑白,孩儿分得清。”
“要不是你分得清,真打的你下不来床!”
顾南辰讨好的笑了笑。
“行了,起来吧,给你娘请个安,赶紧走。”
承瑶长公主一听此言,立刻从内堂走出来,拉着顾南辰一番检查,忧心道:“这就要走了?”
“全州的事情还未解决,无旨擅归是大罪,趁夜离去吧。”顾文津挥挥手。
“不如让皇上下旨召他回来吧。”承瑶拉着顾南辰对顾文津道。
“若皇上有这个心思,早下旨了,他是希望南辰留在全州打理的,这是对他的信任和看重,以他的年龄,担此重任,古往今来,还是头一例。”顾文津顺了气,平和的说道。
承瑶长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埋怨道:“你当初不也说回来就回来了吗?”
顾文津立刻反驳,“我可是上了奏折的。”
承瑶毫不留情的戳破,“奏折就是你自个儿带回来的,今日让人送进宫,第二日你人就站在金殿上了。”
顾文津一时语塞。
顾南辰等他爹娘拌完嘴才道:“娘,您放心吧,最多三五月,我便回来了。而且,从一而终,也是孩儿的风格嘛,不看着全州完全活过来,孩儿不放心。”
承瑶瞧着自己儿子英俊中带着些疲色的容颜,怜惜道:“都瘦了,百姓固然重要,但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好啦,男儿顶天立地,这少许风浪有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启程吧。”顾文津催促道。
承瑶招了招手,便有侍女递上一个包裹。
“这里头是娘给你备的衣物,还有平日要用的一些药膏药油,别弄丢了。”
“知道了娘。”
承瑶将顾南辰送到门口,顾南辰瞧了眼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轻声对他娘道:“娘,那主意是谁给您出的?”
“你怎么也这么问?娘就出不了那样的主意吗?”
顾南辰一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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