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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从管市街道将军府的路不远不近,聂千万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脸上伤口上的血迹已然干涸, 等到了将军府将秦先放在床上,她那根紧绷着的弦才终于像是松了下来, 然而却是只松了一点点,再没看见秦先醒来之前, 她总是不放心。
容月一早便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但是聂千万这一路将人抱过来, 一点都不让别人插手, 这会儿好容易有了空, 他赶紧将他师父带了来给秦先把脉。
“脉象有些乱,不过胎象倒是稳固, 没什么大问题。”老王给秦先把完脉道,“我去给他开些安神的药, 喝了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胎象……
聂千万的眼睛这才从秦先的脸上转移到他的腹部, 就算是躺着, 那腹部也像是一座小小的山丘, 她走的时候,山丘还没有这么高。
原来这狮子头也没事……
“兄长都瘦了, 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呜呜——”容月是在忍不住。
“没事没事,不信你自己号号脉?”老王安慰容月,“回来了就好,我看你都快瘦了。”
“不过我说,你是不是也该号号脉了?”老王转向在床边几乎一动不动的聂千万,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事。”聂千万嘴唇干裂,想要张嘴,没想到一路上被风吹着没说话,这一张口嘴都差点张不开,上唇与下唇粘在一起,撕下一条血肉来,这倒没什么,主要是聂千万后背上的伤,结痂的伤口又裂开,现在已经与衣服黏在一起,扯一下便带着皮肉。
老王当时就炸了毛,“就你这样还没事?我神医王妙手行医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命的!”
聂千万冷冷一道眼风扫过去,“老子乐意。”
“你!你真是不可救药,你就这样疼死算了!”老王气冲冲的,“容月走了,我们去煎药!”
“聂将军,容月知道你担心兄长,但是兄长若是醒来看见将军这副样子,怎么能不担心呢?将军还是先去治伤,兄长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岔子的。”
聂千万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容月一眼,沉思半晌,又将秦先的被子向里掖了掖,转头对着雪刀吩咐道,“打水沐浴。”
“沐浴?你想死啊?你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呢你还沐浴?”老王气得都快跳起来。
雪刀踌躇,“少主……”
“还不快去!”
雪刀一咬牙,“是!”
老王被容月拉着到了门外,“师父,你就少说两句,我看聂将军都快想把你吃了。”
“吃我?”老王又生气,“吃了我谁给她看病去!”
“王大夫,少主执意要沐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药浴可以一用?”
“有啊。”老王道,“有也不给你。”
“诶呀师父,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脾气。”容月瞪了老王一眼,对着雪刀道,“你跟我来。”
“好!”
“你,你们,好啊,一个两个的都气我!”雪刀和容竹都已经肩并肩走远了,只留下老王一个人在原地跳脚,“小徒弟也不乖了!当初,当初可是连个不字儿都不敢对我说!”
“这药浴是收敛血气促进伤口愈合的,不能用热水,最好是用冷水,若是将军受不住,略温一些的水也是可以的。”容月边说着边将两个药包放在了雪刀手上。
“阁下也太小看我们少主了,莫说是冷水,就算是在腊月天里拿雪水来搓澡都是常有的事。”雪刀接过药包,嘴上却为聂千万抱不平。
“既然如此,雪卫长就快些去吧。”容月拍拍手上的药渣,然后准备按照老王的方子给秦先熬安神药。
“我说错什么了?”雪刀挠挠头,有些不解,方才不还好好的,算了,少主的伤势要紧。
聂千万后背上的衣物与伤口黏在一起,雪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剪刀将衣物剪开,最后实在还是有一些无法弄掉的,聂千万懒得再弄,直接跳进了木桶中,“一会儿就会掉的。”
雪刀无奈,但是这样用水慢慢地浸润开总比生生地扯掉要好受的多。
水冰冷刺骨,聂千万将整个后背都浸入水中,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在水中浮起来,宛若一尾咬着红线的金色小鲤鱼。
聂千万泡了有小半个时辰,光洁遒劲的小腿从木桶中跨出,湿淋淋的水滴下来,聂千万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后背,从肩膀到脊柱的一道长长伤口,好像有些瞒不过啊……
伤口上依稀能看见新生出来的粉色嫩肉,已经不再渗血,但是长好的没长好的肉挤在一起,有些吓人。
聂千万披上衣服,将平安符上的水拧了拧,心肝儿说不能摘,那就什么时候都不能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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