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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帝微微一顿,朝着花珑那张雪白的面孔看了半晌。
仿佛是在判断这话中真假一般。
毕竟,风帝一直以为花珑必定会死咬着此事不放,连着他也下不来头。
也不知李玉宝什么时候进来了,风帝从御膳房传了精致可口的点心,这会子刚好送了来。花珑扫了一眼,倒也合她的胃口。她忍耐着胸口积郁的闷气,朝着风帝笑了笑。
风帝见她一笑,心里又软了几分,紧紧地握住了花珑的手。
“这都是你素日里爱吃的,大病初愈,想吃什么便吩咐御膳房的人去做。”
李玉宝见着,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朝着那些宫门看了一眼。
宫人机警,迅速将帘栊放下来,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说说笑笑,时辰过得极快,眼看着那天一抹黑,屋里的烛光变得耀眼起来。花珑甚至都不知道风帝这些时候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半点不剩。
她这才知道,自己原是不甘心的缘故。
岂能甘心?被人这样欺诲,她又不是个傻子。
若是在数年前,她必定要亲自找上门去,狠狠地将曦妩教训一通,才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阿娘,只管打了再说。只是现如今,她身后空无一人,还要体恤风长栖的前程,这才哑忍。
花珑眉眼低垂,仅剩下的半点眸光一直都停留在那扇垂锦百福绣琳帘,这是御赐之物,听闻整个后宫也就只得她有这样的福气,得意享用。烛光映照在上头,金光凛凛,看得久了便觉着璀璨夺目,两眼发酸,逼得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迅速收回目光,朝着风帝行了一礼。
“宫中人等有传曦贵妃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臣妾前些时日吃了那些苦头,本也不愿相信此事,只是为着日后这宫中的安宁着想,还请皇上明察才是。”
风帝脸色一变。
固然是知道这事儿拖延不了多少时日,只是听到这人提及,还是觉着愧怍难当。
到底是一国之君,这样敷衍了事,如何教天下人臣服?
花珑的心性他也是知道的,坐在一边,不肯多言。
忽而,花珑笑了笑,走到风帝跟前,剪掉烛花,朝着旁边的纱灯看了一眼,又走过去,剔亮了些许,状似无意,“只是臣妾也知,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并不想着皇上如何重则曦贵妃,只是这无则加勉,有则改之,这样的道理如何变得?小惩以戒便也罢了。”
风帝一听,一脸莫名。
这可不是花珑的性子?若是在以前,知晓是谁暗中使坏,她一早就要跟那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可。现如今倒是学会了避其锋芒,十分慧黠。
“当真?”
“自然,现如今花珑蒙受皇恩,自然会为着皇上着想。”
风帝应了一声,次日一草便下令,叫曦妩幽闭月余。
曦妩乍一听这个消息,只当是假的,毕竟她进宫数十年有余,从未被风帝惩戒。纵使是这一次犯下弥天大错,也有太后撑腰,她本是不怕的,只是这会子,她却彻底慌了。
“怎会如此?”曦妩朝着传话的李玉宝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护甲戳的手心猛然疼了一阵。她紧紧地盯着芳心,心口发颤,“皇上同我,举案齐眉,恁的好,怎会无缘无故将我幽禁月余光景?李公公,你同我说句实话,可是有人加害于我?是也不是?”
李玉宝闪闪一下哦,忙道“老奴怎会知晓这其中因由?圣上的心思,老奴半点不知啊。”
“胡说!”曦妩彻底疯魔,“你伺候了皇上几十年了,皇上的心思,你哪点不知?你这分明就是在敷衍塞责,不愿意多话罢了。”
李玉宝向来知道这曦妩最不好惹,素日里也是能躲就躲,今日见着实在是躲不过了,忙不迭地说道“曦贵妃宽恕则个,老奴哪里能管主子的事儿。只是娘娘跟皇上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等皇上消气儿了,自然也就解了这样幽禁令。”
消气儿?“曦妩喃喃念着这么几个字,“我何错之有?我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倒是叫皇上如此动怒?”
李玉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带着人悄悄退了出去。
曦妩被幽禁的消息不胫而走,风昭原本还想着裁制新衣,这会子哪里还有半点心情,匆匆忙忙跑到了玉坤宫,见着外头守着禁卫军,眉头紧蹙。
“让我进去。”
“公主,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那些人冷的像是一块冰。
风昭彻底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敢拦着我不成?”
宫中人人都知,这风昭日后是最后可能变成储君的,是以对她向来都十分客气。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云甯殿里头的风长栖,现如今正得盛宠,又被国师收为徒儿,他们都暗自揣测,这日后的储君,指不定就成了风长栖了呢。
是以这对风昭的忌惮,也就弱了几分,这会子见着她这副模样,丝毫不见公主的威严,又有圣谕傍身,更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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