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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丽楼内部横穿过数个水渠,虽说这通衢之属,从来都没有属于私人所有的说法。
只是一旦是被高墙大院围了起来,旁人不得通行,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家主所有。像是在司丽楼里头的部分水渠,经过这么些时候,也就归司丽楼的了。
说到底,这冷楚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场上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精明买卖。
她也好生利用了司丽楼里头的水渠,无一例外,都在这其中建了小小阁楼。
虽然看起来只得那么芝麻点大,可是内里进深堪比一个大宅子,又精妙地分出了四五层,每一层都通向水路。
在看到风长栖疑问的时候,她自顾自地吹了脖颈上悬挂着的骨哨。
不一会子就近照一个接一个的黑影子轻飘飘地落在水渠里头。手里皆是拿着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凛凛光亮,只一弹指的功夫,那些人便迅速登上渠岸,穿着一身暗蓝色的衣裳,跟黑夜差不多的颜色,那姿势看起来活像是随着暗夜而生的鬼魅。
“像是这样的阁楼,我司丽楼有十余个,每一个都有二十余人。”
毋庸置疑,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有些许本事,若非如此,依着冷楚的脾性,断然不肯重用。
风长栖不吭声,冷楚既然把这样机密的事情都跟她说了,日后纵使是不愿牵扯到司丽楼里头的污秽也是十分艰难。
“下去吧。”冷楚摆了摆手,那些人同来时一样,一个个地又跳入水渠之中。半晌,水面归于平静,方才那一幕仿佛只出现在梦里一般。
“公主若是想知道前尘旧事,只管问宝华坊的那位老书匠,”冷楚长叹一口子浊气,“我阿姊时而好时而坏,对以前的事儿也记得十分模糊。但是那书匠知道的十分齐全,劳烦公主走一趟,去问问吧。”
风长栖听了,眉头轻蹙。
宝华坊的老书匠?
又是宝华坊!
她颇有些头痛,现如今好似是人人都扒拉着宝华坊不肯松手。
到底还是没见着冷幽若,想到头一回看到冷幽若那副模样,风长栖也颇有些于心不忍再去叨扰。跟着玉无望一路出了司丽楼。
耀京城的夜市才刚刚开始,十分繁华热闹,风长栖惦记着清浊酒肆的花酿酒,拉着玉无望一同去了。
他们选了酒肆的包间,二人相对坐着。
奔波了一天,风长栖两眼依旧炯炯,映照后头的高烛,一双眼睛水波粼粼,灵气逼人。
玉无望收回自己的目光,兀自倒了两杯花酿酒。
“少吃些,等会子回惊云司好生睡上一觉。”
惊云司里头有专门给风长栖安睡的地方,虽然比不得云甯殿那样宽敞奢靡,到底也过得去。
毕竟是在冷宫里头吃过许多苦头的,对于这些,她并不十分在意。
“师父,咱们何时去找那位老书匠?”
见风长栖半点都不觉着疲惫,玉无望笑了笑。
“三日后。”
“为何?”风长栖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若是在这三日里头荣亲王再次动手,伤害无辜女子,又该如何?”
“过几日乃是太后大寿,荣亲王纵使是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总得考量考量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是太后的七十大寿,你也得好生准备准备,就当好生歇歇,这些时日为着惊云司,吃了不少苦头。”
七十大寿?
这几日未曾回宫,她对此事竟然半点不知。
向来玉坤宫那头已经悉心备下了。
风长栖鼓了鼓嘴,眉眼低垂。
“太后本就不待见我们云甯殿,纵使是准备地再怎么周全,也十分枉然。”她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从冷宫逃出生天,已然足够艰难。出了冷宫之后,更是举步维艰。若非是为着自家阿娘,风长栖才不会想着忍受这深宫大院里头的磋磨。
“纵使是面上功夫,也要过得去。依着惯例,贵女都要献技为太后贺寿。”
献技?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看着玉无望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心里一阵憋闷。
“师父为何不早些说?”
“徒儿天赋异禀,指不定身怀绝技,这也是难不倒徒儿的。”
这分明就是戏谑之言。
风长栖气血上涌,一连喝了两三碗花酿酒。
“还有。”
“嗯?”风长栖仰头看定玉无望,“还有何事?”
“既然是查荣亲王的案子,必得小心谨慎,最好在暗处盘查。若是被那人察觉丝毫,对你跟惊云司都没有半点益处。”
现如今是有他在这中间周旋,天下人都知玉氏一族奉行中庸之道,绝对不会偏帮一方。若是被那人知晓,他玉无望一心帮衬风长栖,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动辄就是生死之事,玉无望不敢让风长栖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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