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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仁太后薨逝,于元庆一十七年十一月初八。
举国齐哀。
风帝甚至还亲自守灵三日,被世人称赞贤德君主。
只是这内里到底如何,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箬竹嬷嬷迅速衰老,白发苍苍,再也没了当初的气势。整日都在太后灵前守着,看着出来,她对太后忠心耿耿,是以那人薨逝,与她而言,不异于晴天霹雳。
风长栖头一回被这么一个老嬷嬷给震动到了,那日她刚好在太后灵前上香,跟箬竹嬷嬷攀谈了几句。
还未开口,便已经满脸是泪。
许是因为十分年迈的缘故,这一哭起来也不知有几多衰老苍凉。
“老奴跟在太后跟前,已经有了四十个念头了,”她止不住哽咽,“前些时候还好好儿的,荣亲王病逝之时,身子固然十分不好,可也到不了这个地步。而后听闻荣亲王尸身被毁,甚至于连墓穴都被毁了,太后才气急攻心,熬不住,才走了的。”
而后箬竹嬷嬷又将前些时候的事儿无所缺漏地说给风长栖听了。
也不知怎的,前些时候一连数日太后都长坠梦魇之中。整日介都呼号着在梦境中见着了一个腰上别着翠色坐底的花色长巾,绾着新月髻,一直同她争着荣亲王的尸身。原本他们还可以相互抗衡,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穿着白衫子短打衣裳的泼皮小子,手里也拿着一块长巾,硬生生地跟那人把荣亲王的尸身给抢走了。
“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梦?”风长栖觉着不可思议,毕竟荣亲王墓穴被毁一事,发生的实在是突然,让人没有半点反应的余地。
箬竹嬷嬷摇了摇头。
“哪能呢,”她长叹一口子浊气,“这样的梦魇,也不是一日两日就有了的。”
自从荣亲王墓穴被毁之后,这样的梦魇,几乎每日不断。
眼看着太后一日比一日消瘦,箬竹嬷嬷当真是心急如焚。太医院的太医也都束手无策,只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只能开些日常保养的房子,吃的都是补药。
风帝仁孝有名,几乎每日都会到承安宫去瞧瞧,可是那人依旧不见好。到后来清醒了,更是不愿再见风帝,可见是心生龃龉已久,而后便连面上功夫都不愿再做。
回忆起当时的事儿,箬竹嬷嬷当真是泣不成声。许是觉着一切都是荣亲王逝世闹出来的,也无人可怪。
风长栖总觉着哪里不对头,太后身子康健,这是她前儿个路过太医院,问到太医院院使张仲元的时候,那人亲口所言。
依着张仲元的脾气,断然不会信口胡诌,可见是真的。
纵使是被荣亲王的死气到了,也断然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吧?
只是这可是深宫,连风帝都不追究死因,她就算是怀疑,也十分无力。
等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愈发寒凉,廊庑底下的花儿朵儿一一都染上了风霜,看起来恹恹的,很是怜人。
承安宫里不论什么时候都有花竹吊窗,图的是个绿意欢喜。现如今帘幕低垂,半点笑语也无。
空荡荡的大殿,整日介都只剩下箬竹嬷嬷来回走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在太后出殡那日,箬竹嬷嬷触柱而亡。
风长栖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觉着意外。
她太过忠心耿耿,这四十余年一直都跟在太后跟前,猛然间没了那么一个人,心里受不住也是有的。
风帝将箬竹以太妃礼制下葬,也算是死得其所。
花珑因为此事,对于奈莳嬷嬷愈发好了,心知在主仆之间也有真心,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花珑的心思。
这日,外头下着雨,因着已经到了冬日里头,格外、阴冷。
风长栖就着抵抗火龙坐在一边,看着花珑也不知在绣什么,手法极快。
“阿娘,这是给奈莳嬷嬷的?”
“嗯?”花珑抬起头来,看着风长栖笑了笑,“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奈莳嬷嬷最喜欢这样的雾蓝色,又绣的是海棠花,自然是给奈莳嬷嬷的。”
“宫里的老人儿,越来越少了。”言语之间倒是透着一股子悲凉,以前花珑是决计不会同情他人的,毕竟自己日子过得就足够艰难,哪里还有闲心去想着旁人?今时不同往日,花珑日子渐好,又被身边的宫人软化,看不惯那些生离死别的戏码。
北风呼号,看样子再过一些时日就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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