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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坊。
这几日宝华坊都闹腾的很,为的是过些时候的立秋之日。
耀京城节令无断,几乎日日都在庆贺,初次出宫,风长栖心里还觉着有些奇怪,到了今时今日,愈发习以为常。
只是子陵巷口那头出现了荣亲王的死尸,这些人也未曾有片刻松动。
不过就是呐喊了一阵,便再无其他。
宝华坊中心地带是旧时贡院,这时候一早都没了青衫书生。久而久之此处就成了百姓夜宴场所,跟寻常瓦子并无半点不同。只是因着地方广阔,明暗相间,设宴最为合适不过。
这次中秋仪制,地点也选在了此处。
甫一进门便能见着两个长杆,高可数丈有余,又有彩绸数匹,盘桓诸地,处处皆是华彩纷呈。
又有数个已经排列好了的皮影人物悬于竿上,各式各样,无一重复。
里头来往人等不一而足,脸上都挂着浅淡笑意。
当真看不出来这些人方才见着了荣亲王的尸身。
风长栖嘴角抽搐,看着眼前的不尽欢喜,几乎都忘了方才在子陵巷口见着的一切。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师父,现如今长栖才算是真正知晓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风过处,皮影翻飞,宛若那日在万象寺壁画上头看到的九天玄女一般,里头还设着各色乐器,摆放妥当,看样子立秋之日还有乐人到这头来做耍子。
正中央便是德庆台,以前读书人在台子上头辩驳诘难所用,这会儿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戏台子。周遭都垂着黄绿色丝绦,许是唱的皇城小曲,中间还设着御座。旁边皆是造好了的黄盖掌扇,黄帘外头尽是彩色灯球,固然是跟宫中所用之物无可比拟,却也难得做的如此肖似。
匠人匠心,风长栖倒是顶佩服这些人。
风长栖跟玉无望穿过高台,径自走出了贡院,随着广益渠,径自往玉府方向去了。
至于荣亲王一事,风长栖这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多管,左右不干他们的事儿,当有惊云司的人计量一二,这事儿可都全都落到了风昭的身上。
“父皇有意提携风昭,我都明白,”风长栖低垂着脑袋,心里倒是无有多少欧昂的滋味,“只可惜风昭自幼被娇宠惯了,只知道一味享受,哪里会查案?那日为着她的事儿上山都闹得老大不快,日后惊云司的前程,还不知被毁成什么模样。”
听风长栖言语之中含着许多悲悯,怜惜更甚。
“风昭不会在惊云司多留,最多到七月出头。”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家师父那么一脸笃定的模样,也信了七七八八。
但愿风帝可以迷途知返,莫要叫风昭彻底毁了惊云司才好。
想想都觉着恼恨难当,当初的惊云司千好万好,因为死士一案,风帝竟然撤了她的官职。
现如今叫风昭将所有的事儿都闹得乱七八糟,她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收场。
还未到玉府,就见着方才留在长陵巷口打探消息的叱离一路飞奔过来。
“荣亲王的尸身被毁的一干二净,只余下头颅是全的,底下的骸骨都被拆的七零八碎。”叱离眉头紧蹙,至今还是一脸惊骇的模样。
可见局面有多凄惨,这叱离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被惊成了此般模样。
“所用何物损伤?”
“利刃。”叱离特地认真看了半晌,“惊云司的人这会儿找不到昭公主,只好禀告旭皇子,旭皇子这会儿已经进宫去了。”
这个时辰风昭不在惊云司当值,又往何处去了?
看样子对方丝毫不顾及皇室中人查案,明摆着就是要激怒皇室。
不仅仅是将荣亲王的尸身从那人的封地墓穴中扒了出来,还彻底毁了那人尸身,丢在宝华坊。
但凡是想想就觉着此人其心可诛。
“咱们静观其变,”玉无望轻轻地点了点风长栖的小脑袋,“先往府中歇着吧。”
风长栖应了一声,跟着玉无望进了府门。
——
皇宫,盛乾殿。
风帝一脸青黑,看着底下跪着的风旭,心里愈发烦闷。
“风昭何在?”
“启禀父皇,皇妹不知往何处去了。现如今她是惊云司的女官,许多事可都要她来拿主意呢,现如今人心惶惶,若是再不拿个主意,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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