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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肖宏在微信里是怎么跟他说的来着?——你不出一点血,人家凭什么让你亲让你碰啊, 意思这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不然你送个包送块表试试, 效果保你满意。
魏嫌听了这样的话,心里该被划下了多深的伤痕, 恐怕比一斧子砍出来的还要深,才让她心里憋了那么久, 最后说出来“不是卖的”这种话。
段雪尧知道肖宏那句话有多侮辱人,那天他听得时候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 听听就过了, 他们那些人是什么德行段雪尧再清楚不过, 但他居然忘了魏嫌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有多么不同,那天为什么不删掉那些话, 为什么不反驳他?
段雪尧现在只想回到那一天,让自己闭上嘴别跟肖宏他们扯那些淡, 可他知道, 即便自己倾尽家财也买不着后悔药吃。
咖啡吧的电影放映到男女主火车站分别的片段, 火车轮下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 荧幕明明灭灭从眼前滑过。
段雪尧微微垂下了头,抬手抵在眉心, 把自己通红的眼睛藏在黑暗之中。
直到今天,看着一个巴掌似的两万块钱就摆在他面前,段雪尧不得不承认魏嫌做到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拿出这区区两万,不仅洗刷了自己的屈辱, 并百倍奉还在他脸上,让他从未如此清醒的看到自己的龌/龊和肮脏。
段雪尧再清楚肖宏的为人不过,他什么都好,财力、心智样样出类拔萃,也从不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可唯一一点,就是他们看不起女性,在他这样的人心里,值得尊敬的、不能用钱买来的女人太少了。
曾经段雪尧以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和肖宏他们一样的人。
直到现在,他竟然因为魏嫌,产生出自己就不该认识肖宏这些人,不该和他们混在一起的念头。
明明这世界上除了钱,还有很多更美好的东西,自己的无聊和空乏,竟让他盲目自大以为别人也跟他一样。
可笑魏嫌直到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时候,才对他吐出了“喜欢”这两个字。
更可笑的是,段雪尧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对魏嫌的种种,也不过就是喜欢这两个字。
她这么久一直默默的攒着钱,是为了还给他的,这不光是跟他见外,更是决心要彻底跟他了断。
段雪尧一直纠缠不放的,想要她给出那时候为什么不辞而别的解释,她给了,她终于用这两万块钱给那时候画了个句号。
可现在要怎么样都可以,段雪尧就是不想让这个句号画满。
想到魏嫌从此跟他毫无关系,从此坦坦荡荡的当他是个陌生人,今后无论做什么都没他的事了,甚至会跟那个叫谢成的走到一起……
段雪尧面无人色。
他许久没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魏嫌脑子里翻涌着憋闷已久的委屈和解释,但她看看段雪尧的样子,却忽然没法再说什么。
魏嫌觉得其实这样就已经够了,她想表达的也已经清楚了不是吗,其余的都没什么可重要的。
最后,她攥紧了自己肩上那个帆布包的带子,有些突兀的站起了身,干巴巴说道:“钱送到了,其实想想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那我就走了。”
她话说到这里,才要迈开步子,许久未动的那人忽然劈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喉结明显上下滑动了一下,始终没抬起头,然后闷闷的说:“给了我钱,然后再也不打算理我,不打算跟我说一句话,以后都形同陌路了是吗?”
魏嫌愣了愣,看他似乎状态不对,忍住了老实的点头的欲望,心中却不禁暗道:难道现在他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除了今天她主动把他找出来。
她没什么力度的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我希望是。我已经给了你钱,你再去买一双鞋吧,其他的,我真不欠你什么……平时在班里,就别再针对我了,我也不想因为这种没出息的原因转专业……”
段雪尧只觉眼眶一热,即便是紧紧的闭着眼,依然挡不住一股滚烫的液体朝外涌。
是,他整天闲的没事就看不得魏嫌安宁,班里现在不少人都在传他莫名其妙的欺负魏嫌。
那些事都是他干的没错,所以现在跟这儿傻逼似的掉眼泪,他能怪谁呢?
魏嫌话说完了,自觉已经把所有力气用光了,该走了,可偏偏段雪尧握着她的手腕仍然不撒,也不说话,魏嫌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段雪尧是喉咙哽了块热铁,说不出话来,人家姑娘尚且没掉眼泪,他这儿跟开了水闸似的停不下来,开口只怕是鼻涕泡要先吹出来一个。
不过到这他妈时候了,他还在乎什么丢不丢人,要是撒泼打滚能让她回来,他立马躺地上。
段雪尧缓了缓,好歹能说出话来了,抬手重重的抹了把脸,鼻涕眼泪擦了一手,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他用一双湿漉漉的发红的眼睛抬起来看着魏嫌,呼了口气,“其实今天不应该是你来找我给我钱,如果你先看到我……算了,无所谓了。”
魏嫌拧了拧眉,不明白他说了什么,但也并不怎么想知道,便没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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