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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止看着身边人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了吗?”
钟亦也觉得这个事有哪里不对,道:“我就说他这两天怎么一点不慌,估计又在打什么算盘,现在就给我说没关系。”
张行止顿了一下,问:“你真的打算自己把缺的部分补上吗?”
“梁思礼肯定不会答应我全兜,但我的意思是我起码得兜一半。”钟亦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有些唏嘘,揶揄道,“谁能想到呢,盘子盘子黄了,人也赔出去了。”
他这给梁思礼一兜,估计真是不剩多少了。
钟亦合着眼勾唇道:“太累了,又烧钱,养不起自己了,你来吧张老板,贱卖给你,下半辈子不想努力了。”
语毕,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再开口,张行止却问出了一个让钟亦很意外的问题。
“你有安全词吗?”
“什么?”第一次钟亦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张行止摸着他长长的发尾,重复了一遍:“想知道你的安全词是什么?”
那天在1977,梁思礼不止给他说了那些,还问了张行止知不知道钟亦的安全词是什么。
张行止摇头说他不知道,梁思礼就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可以试着问一下,看他告不告诉你。”
钟亦:“怎么会突然到问这个。”
张行止:“不突然,一直想问。”
钟亦一想就猜到了,挑眉道:“还说你跟梁思礼没勾当,这个肯定是他告诉你的。”
张行止立马不说话了,钟亦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问:“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钟亦顿了一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我的那些事。”
张行止也顿了一下:“里奥也问过和你一样的问题。”
钟亦挑眉:“你说服他了?”
“嗯。”
“那我不听了,肯定很有说服力。”钟亦分分钟就给里奥的傻白甜定了性。
张行止:“所以你的安全词,是什么?”
眼前人这副别人知道,那我也要知道的幼稚模样顿时就让钟亦心里痒了起来,圈着他的脖子逗弄道:“你再想想?”
张行止薄唇微抿,他想了一整圈也没想到什么适合的词语。
结果,钟亦:“吻我。”
张行止一愣。
钟亦在他耳边莞尔:“我对你说过的。”
张行止一双眸子立时暗下来,反身便将人压到了身下,哑然道:“你这叫什么安全词。”
安全词,顾名思义,就是说出这个词以后你就安全了,一般会设置成特别毁气氛的词,钟亦这个明显会起反作用。
但张行止只跟人亲在一起滚了两圈,没做。
今天下午做的已经够疯了,再做钟亦明天真的不用起床了,所以两人就继续并排躺在床上闲聊。
张行止问钟亦这次回去了以后想干吗,钟亦趴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耳边强健有力的心跳想了一下,道:“想休息一下了。”
“家里休息?”
“不然呢,你得给学生上课,寒暑假才空。”
“下学期我只带19摄影一个班,你要是想出去玩,我可以调课,空一个礼拜到半个月出来。”
“那去梅里雪山?我现在突然对日照金山很感兴趣。”
“那得等冬天了,梅里夏天雨季,云雾多,看不到日照金山。”但其实也看运气,有人第一次去就看到了,张行止去了好几次都没能看到。
钟亦点头点的一本正经,道:“这样啊,那你先唱首歌让我高兴高兴吧。”
张行止:“?”
两人再次齐齐失笑出声,张行止问:“唱什么?”
“随便,其实我是想听你弹琴,但这里没有,所以你先清唱着我凑合一下。”钟亦任性任得一点不气短。
张行止也由着他:“好。”
钟亦躺在张行止怀里,张行止静了几秒就开始了。
才第一个音符出口,钟亦面上的笑意便直达眼底,心里软成一片。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If i stop, would you e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ask you to stay, would you show me the way
Tell me what to say so you don't leave me”
张行止低沉的嗓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环绕在整个房间所有角落,悄悄打个转,然后落进钟亦耳朵里,每一句歌词都写在人心坎上。
“The world is catching up to you
While you're running away to chase your dream”
钟亦浅笑着适时加入,和张行止一起唱出下一句。
“It's time for us to ge”
“Ahing up to you
……
And maybe i'm not ready
But I'll try for your love
I can hide up above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Try》,电影《名扬四海》的插曲。
和《爱乐之城》一样,都是钟亦很喜欢的电影,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两样东西,理想和爱情。
都说在被追求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这首歌,钟亦觉得自己也不是例外。
耳边醇厚悠扬的清唱还在继续,钟亦看着头顶简朴的木质天花板,却像是望到了万千星辰,一下回到两人初识那个天台夜晚,回到他站上《逻辑美学》颁奖红毯的时候。
以前,钟亦从不怀疑自己要在影视圈走下去的心,现在,不怀疑的东西又多了一样,那就是张行止对他的心。
如果不是早有预料,钟亦根本不会跟梁思礼提账目兜底的事。
曲毕,躺在自己身边的张行止直到入睡也一句话没说,但钟亦知道,他整个身体都在说爱我。
次日早上,钟亦破天荒地在七点半的时候就睁了眼,甚至赶在了张行止前面。
想着张行止出去了好几天,昨天又跟他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今天让他多睡会,结果钟亦刚准备轻手轻脚从床上下去,就被背后忽然伸出的胳膊搂了回去——还是被他吵醒了。
钟亦有点气笑了:“你怎么睡觉比我还轻。”
他那天晚上一点没感觉到张行止进了他的房间,结果自己这才刚刚一掀被子,就被抓住了。
但张行止明显还没睡醒,只沉沉“嗯……”了一声就抱着钟亦没了动静。
钟亦的视线自然而然便落到了他虚搭在自己腰间的右手,上面还包着干净的纱布没拆。
张行止听见钟亦握着他的手腕问:“我能拆开看看吗?”
“嗯。”张行止答地很简短,环在钟亦腰上的左臂纹丝不动。
钟亦下手很轻,也很小心,张行止就是不看也能察觉出他的过分紧张,吻在钟亦线条流畅的后颈缓声道:“不用自己吓自己,真的只是小伤,都没渗血了。”
钟亦并不答话,兀自谨慎地拆解着手里的纱布,确认一层一层拆解下来的纱布都很干净才稍稍松出一口气,先前丝巾上浓稠的血色让他记忆犹新。
“已经结疤了。”张行止在钟亦背后如是说。
钟亦原本还怕自己拆的时候,纱布干在张行止的伤口上,把伤口扯开,结果拆到最后一层才发现原来里面涂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被吸收地很干净,只剩下湿润的皮肤表面,纱布轻而易举就被拿了下来,露出内里剐蹭严重的掌心。
如张行止所说,他恢复的很快,掌心所有疮口都结上了一层棕褐色软痂,长短不一地挤在一起,不再流血,像一道道沟壑,看着就疼,钟亦感觉自己不听都能想象到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可能只是手滑在不规则的锋利山体上刮了一下,也可能是没站稳,往哪里撑了一下,只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动作。
换句话说,在山上,受伤是件跟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
“回来的前一个晚上不小心弄伤的,剧烈运动以后血液循环快,血止不住,纱布在包里不方便拿,丝巾正好在手边才拿来救的急。”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张行止肯定不会轻易拿丝巾止血。
一是不卫生,二是不想弄脏。
回来的时候,张行止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两次了,从刘光辉口袋里露出来的那截纱布其实是他们从山上带下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钟亦就下来了。
“本来不严重,但那时候没还没到适合晚上休息的地方,爬山手上用力伤口重新崩开了,血就流得多了点。”
尽可能不在山上留垃圾,是他们所有户外运动者的共识。
哪怕是出去春游、野外烧烤也是一样,因为那里一定没人替你收拾。珠峰近几年就是因为大量无法带下山的垃圾,自然环境越来越差。
“你看到的是我第一次包的纱布,后面基本都没怎么渗血了。”张行止解释的很仔细。
所以就算钟亦没反悔,还是按照原计划,再涂药休息一天,等疤全都结好,再上去拍小圣山,也一样能拍。
“啧。”钟亦没说什么,就握着张行止的手背细细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该换药换纱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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