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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曲南星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倚在石头上，一时间只有风吹过树枝，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傅总，你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曲南星似乎就是安分不下来，傅寒阳皱眉睁开眼，奇怪地看着他，目光在他受伤的腿和依旧惨白的脸色上扫过，没有说话。

曲南星全当他默认了，闭着眼开始絮叨。

“想必傅总也应该知道，曲氏是医药世家，曲家行医数代，到现在的制药工厂、药房、医院、连锁养生馆，可谓是医药行业榜首，占尽了市场份额。”

“但是，曲家最初其实是开药堂起家的，几百年前，为达官贵人看病的先祖，看不惯官场倾轧，辞官归于市井，乡里邻间，急人之所苦，治病于危难之间，大概是每个医者最初的梦想。”

曲南星大约真的是天生医者，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舒适放松的温和，简单两句话就能让人卸下防备，那大概是源自骨子里天生的自信与安抚病痛的力量。

傅寒阳静静地听着曲南继续道：

“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似乎到了曲家人身上就失了效，不知是救了太多人违背天命还是如何，曲家每代坐镇药房的人，或因意外或因病痛，都早早亡故。说起来也奇怪，曲家人的济心堂似乎中了诅咒一般，没有一代掌门人能安然无恙。”

“即便这样曲家代代生息，依旧没有放弃治病救人，这样的传承一直到了我爷爷的爷爷那里。”

“那是个外敌入侵的战争年代，遍地疾苦伤痛，曲家人忙着救人治病的时候，洋鬼子找上了门来，他们听说了曲家的名声，要让曲家人给他们太君的夫人看一看病，顺便要在药房里大量购买药材。”

“罪行下多少生命不及挽救就无辜消散，看到过太多屈辱的曲家人哪肯就范……”

曲南星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眨了下眼睛，并未亲历的旧事似乎就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他还是把故事讲完：“曲家人尽数被屠尽，我爷爷的爷爷满脸是血，将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我还年幼的爷爷塞进米缸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日后曲家人不得再经营济心堂了。”

他说完，陷入了沉默，傅寒阳却开口指出关键：“显然，你爷爷违反了祖训。”

曲家依旧把老祖宗的旧业操得风生水起。

曲南星淡淡笑了一下：“不是的，我爷爷一直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识材辨药，行医救人，却再不肯掀开济心堂的牌子。曲家经营药厂、开办学校甚至建成了中医院，但却不肯再开设药房了。”

“这件事直到我父亲成年，宣布要重新经营济心堂时，才有了变化。”

“现在医疗事业发达，治病问药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讲究滋补润养了，见效才是关键。当时我爷爷和我父亲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因为这件事几乎要断绝父子关系。”

傅寒阳这才明白，为什么济心堂和康泰关系始终隔着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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