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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着身，盯着曲南星的睡脸看了许久，最后也闭眸休息，心中却在盘算。

依法论处，似乎便宜那些人了。合着该就此让他们消失才对。

即便要按照眼前人的是非评判，也该让他们吃够了苦头再进去的。

他胸口怒火渐起，脑海中闪过的都是最为解恨的报仇方法，这时，床突然动了一下。

那个他以为睡着的人，像只小动物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刻，心脏似乎停止了鼓动，血液也驻足等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全都用来感受主动靠近的曲南星。

傅寒阳一动也不敢动，血腥暴力的画面顷刻间不翼而飞，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随后，曲南星伸出手，搂住了傅寒阳的腰，将自己缩在他宽阔的臂弯里。

整个身体都僵在原地，傅寒阳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许久，曲南星的声音从傅寒阳的胸口传来，“那位老伯……他曾经在施救中短暂的清醒过。”

傅寒阳抬手，慢慢拍着曲南星的后背，温柔地从鼻间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曲南星将脸埋得更深，声音却开始哽咽：“他当时几乎用尽了全身地力气握紧了我的手……是在告诉我，不要救他。”

那个时候，望向自己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神，和那颤抖蠕动却无法发出声音的嘴唇以及紧紧握住他的那只干枯的手，都在传达一种强烈的意志。

曲南星以为那是老人在呼救想要寻求帮助的信号。

然而，从高巡那里得知真相后，再回忆起那时的每一帧画面，他渐渐明白了，那不是呼救，也不是在表达痛苦。

被禽兽般的儿子逼迫着到指定地点买药，被一反常态的儿子亲手喂药，在几乎不能行走的状态下依旧被逼着去药店的时候，老人就算病得再重，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大约早就看透了儿子的劣迹斑斑，发觉了不学无术的儿子暗中在谋划着害人。

所以，那一刻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渴望，却还是朝着施以援手，温柔同他说话的人看过来，想要告诉跪在他身边的人，不要救他。

不要因为救了他的命，而被他贪婪的儿子敲诈。

怀里的那人肩膀颤抖得厉害，傅寒阳冷眸沉郁，将曲南星抱得更紧。

他吻着他的头发，温声道：“你没有做错，你在老人被病痛折磨，被亲人虐待苦难般的日子里，给了他无私的关怀，让他在生命的最后，见到了一丝光亮和温暖。”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难过。”

傅寒阳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碎了曲南星往日里筑起的坚硬外壳。

这一刻，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曲南星也抱紧傅寒阳，无所顾忌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胸前晕湿衬衫的泪水，像是烙铁般将热意渗透进心脏的每一个角落，那沙哑又低软的悲泣，几乎将铁血硬汉傅寒阳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拉扯着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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