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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是提了一袋笔记本来的。齐燃看着他，抿了抿唇，心头一软，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听见荀彧说：

“不过你看起来累了一天——我…我还是换个时间再来吧，你早点休息。”

他把那袋笔记塞进齐燃怀里，站起身来欲走，临时又交代了句：“这是我高一的时候理的笔记，有点草率不知道给你有没有帮助…你要是有知识点要看可以用用，我就先走了。”

齐燃还没来得及回话他的小学长就慌慌张张地走出了病房，他低头看看怀里一袋的笔记本，心头泛上了暖意。

…

农历初八。

新闻里预告的冷空气侵入了金城，也确实迎来了小雪，许多年没有见过雪的金城人不免有些兴奋。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场雪虽然不大，但似乎也有好运临门的意味。

齐燃向咖啡厅的老板请了一天的假，因为叶凝醒了。

她上一段昏迷持续的时间偏长，醒来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见到雪她眸子便明朗了些。

郗娉日日都来，今天也没有例外，顺带着把荀彧也带来了。

几个人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各怀心事。叶凝女士笑着看窗外，说她自己大概是回光返照了。郗娉女士当场就急了，说她净瞎说。

荀彧关切地看了一眼齐燃，男生平静地坐在那里翻着荀彧那日借他的笔记本，像是只当叶凝女士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但荀彧清楚，齐燃在意，也是当真了的，在叶凝刚醒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

到了傍晚，叶凝女士的高热来的毫无预兆。荀彧也目睹了齐燃平静地看着叶凝女士被推进手术室，平静地安抚情绪几近崩溃的郗娉，平静地接受医生让他们去见最后一面的通知。

齐燃站在叶凝的床侧，握着她冰凉的手，柔声唤了她一声“妈”。

叶凝看着他，颤了颤唇瓣，两行清泪顺脸颊下淌，捉住游丝之气喊了齐燃，哑声道：“…金城的雪，还挺好看的…就是今天，太冷了…”

齐燃帮她提了提被子，把容易漏风的地方往里面塞了塞，询问道：“这样呢，还冷吗？”

叶凝女士摇了摇头，低声道：“暖和了，我就犯困了…怎么办…”

“那就睡吧，天黑了。”齐燃抬手揩去她的泪，轻轻笑了。

“那我…睡了…你就不要叫醒我了……”叶凝女士艰难地看了眼泣不成声的郗娉，又看回了齐燃，眼眸里尚有光彩隐隐流转，不舍眷恋，都留于那一刻。

下一刻，那目光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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