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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就可以了。”林缈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指给各位披坚执锐的将领看,并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作战方案人手一份发放下去。
“我们是不是终于不用撤了?”
“老子和手下的兄弟们都憋坏了,这一路跑的,跟狗撵的似的。”
“打死那帮狼崽子!可恨!”
……
与群情激奋,摩拳擦掌的众位将领相比,林缈的反应非常平淡。他的神色也跟往日发布撤退命令时相比,没有任何异样。他的文书写的非常详细,明确,哪支部队在哪个时间赶到哪个地点,需要携带什么样的准备物资,说的明明白白,甚至于连可能遇到的如水源,山体滑坡,毒草毒虫等问题都考虑到,应对方法在下面标的清清楚楚。
“看完了就烧了,自己去准备吧。”
“是!”
眼瞧着一张张精密构思过的文字变成了灰,林缈白的有点发青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波动。但得到消息的陆渊却急坏了。
陆渊的职位被取代后,并没有急着回京,他不能离陆萱太远,他必须重新肩负起边关的责任,握住这个权利,才有可能救回陆萱。甚至于为了计划顺利,一开始的三座城,他连边防图都没有交给林缈,根本不进行工作交接。
连失三地,这是杀头的重罪!哪怕荣平看在老情人的份上,要对林缈网开一面,但这元帅他是绝对当不成了。
哪里知道林缈竟然毫不在意-——那是一张过于淡漠的面容,你根本看不出他潜藏的是什么心思,他连朝廷就地反击的圣旨都敢不理会。但渐渐地,这两天陆渊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林缈虽然在撤,但他的军队力量几乎并没有什么损失,大多减员还是因为跑得不够快,所以掉队了。
但军队中的情绪却发生了变化。因为每次开战,敌军都把陆萱送到阵前,敌军夺得城池,陆萱也得意洋洋,还跳舞助兴,这让大家对她恨得咬牙启齿,连陆渊也恨上,恨得把他们二人一人一□□吃了。
属下问林缈为啥不打只退,林缈就说“投鼠忌器”
高层将领知道内情的,明白林缈的忌讳的是“作战地点在陆渊以前的防区内”,陆渊要再上交城防图,林缈也是不信的,他有理由不信。所以他一路撤,硬是撤到陆渊防区外再作战,这一路他撤了多远,就为陆渊拉了多少仇恨。而普通官兵百姓却都会以为那个“器”指的是敌军阵前耀武扬威卖国求荣的“陆萱”,因为陆侯爷爱她呀,爱她爱的发疯。可怜林帅病弱劳累还不得不顾忌陆家兄妹的安危和情感,甚至屈服于平远侯的淫威——简直忍辱负重小白花。
这场战事一结束,不管是赢是输,他们兄妹二人在中原皇朝都再无立足之地。
林缈早就盘算好了,哪怕他一开始就老老实实配合林缈工作,林缈也会找机会实施自己“大撤退”的计划。
终于想明白的陆渊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整个人都麻木了。林缈啊,你未免太恶毒了——真特么跟荣平一路货色。
“这个山口非常重要,狙击歼灭能不能成功,就看这里能不能堵住。”林缈端着千里镜看了一会儿,命令手下备马,准备自己亲自去看看。
“那山道非常狭窄,树丛密集,不适合骑马,得步行,我去就好。”这名手下也是荣平当初派来的学徒之一,他现在已对林缈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这个林郎除了身体不好简直哪里都好。爬山坡这项工作,一看就不适合病弱的林帅嘛。
林缈刚要回绝,就有人来报荣平公主到了。
他有点意外,才吩咐接驾,荣平已分开人群来到了跟前,气势汹汹,浑身戾气,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有些意外有些害怕。林缈的视线落在了她身后黑压压一片,仿佛一团浓重死气的卫士身上,眉头微微压低了一些。
“我命令你,就地组织反击,不许再撤。”
荣平死死地看着林缈,他的眸子深邃幽暗,沉藏着荣平看不明白的东西。
“哦。”
哦?哦你个头。他答应的过于随意,过于敷衍,荣平在他人面前长久维持的从容淡定几乎一瞬间破裂,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林缈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一扬马鞭指指山头:“那道口子非常重要,公主不远万里劳军而来,全军将士深受鼓舞,那就由公主亲自去那里看看地形吧,顺便画图。”
属下诧异道:“可是林帅您刚不是说您要亲自……”
“我身体不好。”
于是大家立即用欢喜而热切的目光看着荣平,长公主亲临一线,与士兵共患难,这是何等荣耀!荣平当然是——非答应不可。
直到她撕烂裙子穿着小兵的铠甲气喘吁吁腿酸脚痛的爬到山顶,才终于明白林缈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她会看个屁的地形,画个屁的图……那你还来督战?还带着杀气腾腾的死士。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要估量估量自己的本领嘛,她几乎都复原林缈心里的活动,以及他平淡的,慢悠悠的带着嫌弃的语调,几无表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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