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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意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疼欲裂,就像是腐朽多年的老旧机器,沉重又僵硬,根本无法运转。
他睁开眼,欲起身,然后就看到一张格外出色的脸,肌肤莹润,五官冷峻,一双漆黑如墨石的瞳仁在看着他,专注永恒到让人有一种你就是他的唯一的错觉。
季凉意愣了几秒,“谢老师?”
这是哪里?谢老师家?
他仔细回想了下,只感觉头疼得厉害,昨晚的记忆就好像是一片破碎的玻璃渣子,怎么也拼不齐,细细碎碎的,而且还很凌乱。
这让他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的这副场景?
为什么两个人睡一张床上?
谢子昀一直在看着他,见人醒过来,神情有一瞬间的紧张,极快地被他隐去了,他看了一眼季凉意的脖侧,眼里闪过一丝幽暗与晦涩。
然后坐了起来,“头疼吗?”
说这话时,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一声嗤笑,带着几分嘲笑与讽刺。
谢子昀神色不变,眼神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季凉意。
看他这神情,好似又变成了他的教授老师身份,骄矜肃然。
如果忽略两个人现在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暧昧状况。
季凉意撑起身,按了按眉心。
“头疼。”
结果他起身起到一半,就被谢子昀按住了肩膀,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平淡,仿若惯常吩咐的语气,“头疼就不用起来,再睡会。”
这人的手本是微凉的,但握着季凉意的肩膀时,温度突然变得炙热,像是霎时窜出来的烈火般灼人。
而且,时间有点太长了。
神情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凉意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的手,再看向他,还未开口,就见谢子昀猛地收回手,神色里有轻微的尴尬,“我去给你拿醒酒药。”
他说着就起身去穿衣服。
这人连穿衣的动作都带着克制冷淡的秩序感。
真神奇。
季凉意只扫了一眼,心里吐槽了一句,便闭目养神试图让精神状态好转些,所以并未注意到,谢子昀虽然动作自然毫不拘谨,但脸颊难得的微微泛红,他穿好了其他衣服,在伸手去拿那件白色西装外套的时候,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然后手微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白,闭了闭眼,过了几息,才伸手拿了那件外套穿上,回头看了季凉意一眼,便出了房间。
门被合上的声音。
季凉意睁开眼,也没管头疼,起身穿衣服。
他的上衣被脱下来了,裤子还好生生地穿着,上面沾了不少酒气。
季凉意穿上了外套之后,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一些,便开门出去了。
等到谢子昀带着醒酒汤和早餐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
季凉意一句话也没留,干脆了断地走了。
满心的欢喜顷刻间被冰冷的大雨浇透,他看着空荡无一人的房间,恍惚间好似又想起从前的那些漫长而又让人心生荒凉的日子。
他垂下眸,突然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心脏难忍得刺痛。
“我说了吧,就你这死板的性格,他能喜欢你才怪,”脑海里那个声音嗤笑道,“昨天一个好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我看你啊,也不用去追人家,干脆退出游戏回家睡觉得了。”
谢子昀走过去把醒酒汤和早餐放在桌子上。
“喂,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去追他怎么样?你不敢睡,我帮你睡,男人嘛,睡睡感情就熟了,再说,得不到心,得到人也可以的吧?”
谢子昀还是没理他,神情有些恍然。
那声音突然轻笑了一下,“谢子昀啊谢子昀,你难道就真以为这么多玩家里没一个会结束游戏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你别自欺欺人了,这所有的玩家里,你的优势是最大的,他天生对你有熟悉感,不会对你设防,你接近他也是最容易的,但他上次对你说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你再这么无所作为下去,这个游戏啊,迟早会被一个人结束,而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你就甘心吗。”
外面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带着几分苍凉,偶有鸟群飞过,落下几声遥不可及的鸣叫声。
季凉意路过一家饮品店时,买了一杯热牛奶,在用手机支付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刀痕,伤口并不深,似乎是被刀片极快地划过,血迹也被他无意识地冲洗干净了,隐隐有刺痛之感。
他拧眉想了想。
脑海中有零碎的记忆碎片飞快地闪过。
昨晚是被人追杀了?
卧槽?
谁?
就在这时,来了个电话,是江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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