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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 顾响开始做何念念给他的那些卷子。

做题中途，他感慨了一句：“真变态。”

何念念疑惑地看向他。

顾响解释：“这一份卷子又难又变态。”

能够得到顾响这样评价的卷子那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顾响边做边说：“像是竞赛题。”说着, 他翻了一下卷子, 随后露出一脸的了然，“果然是实验中学的卷子。”

实验中学, 重点中的重点，里面招生的学生当中有不少天才，何念念他们这一届的初中前十名有五个去了实验。

而且每年的高考状元基本都出自他们学校。

何念念偏头看着他嘴上说难度大，神情却好像很愉悦的样子, 表示学神的世界她理解不了。

顾响把那些卷子做完之后, 特意用了不同的标记把一部分题标注了出来，他指着五角星的标记：“这些题型很新，我们老师没有提过，你可以看看。”

又指了指打红圈的题：“这个是每个学校都出现的题型, 我看这次考试大概率也会考，你一定要掌握。”

“这些打叉的就不用看了，有的超纲，有的太难，没有必要死磕。”

何念念没想到他还把卷子帮自己

这其实也很耗费时间精力。

她知道这段时间顾响复习的时候有多刻苦, 真的算得上是争分夺秒了，好多时候，老师在上面讲试卷，他都用来刷题，可是就是在这样紧迫的关头, 他还腾出时间特意照顾到自己的水平，为自己拎重点。

何念念拿着他递给自己的卷子，只觉得手里像是抱了千斤重坠一般。

她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顾响忽然笑了一下：“有没有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何念念怔了怔，然后想了起来，之前她把卷子交给顾响的时候，顾响也是说了类似的话。

结合两次的语境，何念念忽然觉得自己把卷子给顾响，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压榨他，在考前帮自己拎重点的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顾响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念念：“这样看来，怎么觉得你在压榨我啊？”

贡献了空白的考卷，然后得到了划了重点难点必考点的拥有参考答案的笔记。

这生意怎么想都不亏啊。

何念念：“……”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顾响无视何念念控诉的目光，幽幽地说：“你看我这么辛苦，是不是应该有点儿奖励？”

何念念心里一顿，总觉得顾响有点儿不怀好意，她那句下意识地你想要什么的话立刻就吞了回去，改成了一句干干的哦，那你辛苦了。

语气之平淡，声调之平缓，就好像在说天气。

顾响愣了一下，不可思议道：“就这样？”

明明刚才还两眼水汪汪，一副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的样子，怎么一分钟不到，就如此绝情断义了，这不科学啊。

何念念眨了眨眼睛，肯定道：“就这样。”

顾响摇摇头：“何念念同学，你这奖励一点儿都不走心啊，我拒绝接收。”

何念念转过头，继续看书。

顾响念了一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拿起书敲了敲桌子，“现在的人怎么就这么无情，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要有感恩之心。”

何念念转头看他：“你伸手。”

顾响听话地伸出手。

“手心朝上。”何念念说完，拿出了红色的记号笔，在顾响的手心上，画了一朵小红花，然后她收回手，把笔帽盖上，“顾响小朋友，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顾响看着手心的那一朵红艳艳的小花。

傻了。

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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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最后一天，顾响不再刷题也不再背诵，而用一种叫人心惊的速度开始翻试卷。

他速度极快，一张试卷只用十几秒的时间，只会很偶尔的时候稍微停下来，凝神看上片刻，随后又继续恢复之前的阅读速度。

一天下来，所有的卷子他都翻完了。

整个人的精力和神思也耗尽了。

以至于到了晚自习，他居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要是平时自习有人睡觉的话还好说，因为最近教导主任已经不再来突击检查了，所以这些小动作，其他老师看到最多也就提醒一下。

可是，今天教导主任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又来检查了。

一个中途上厕所的同学看见之后，急忙回来报信。

大家互相提醒着边上的同学，何念念也抓紧提醒顾响。

她先是交了一声，但是没用，然后她又伸手推了推，但是一来她的动作太轻，二来顾响睡得太沉，居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着教导主任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要是被抓到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何念念没办法了，只能凑过去，用很轻很小的气声喊他的名字。

“顾响，顾响。”

这一回，顾响总算是有反应了，他先是皱了皱眉，像是被打扰了清梦之后心情不太痛快，然后他的眼皮动了动，何念念紧张的等待着。

一秒之后，顾响终于睁开了眼睛，那一双黑眸仿佛化不开的浓墨一样，又冷又寒。

何念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不过一瞬，顾响的眼神就温柔了下来，他的眼睛有些失焦，看了好一会儿何念念，才低声道：“乖，别吵，”因为睡觉的缘故，所以声音听着带着鼻音还有些沙哑，莫名的居然有点儿软。

何念念都有些不想打扰他了，可是想到他继续睡被主任抓到的后果，何念念抿了抿唇：“别睡了，主任要来了。”

顾响这时候睫毛已经慢慢地遮住了眸子，他很自然地抬起手，精准地在何念念的头上揉了一把，“让哥再睡会儿。”声音还带着困倦，尾音也拖长了，“我好累啊。”

话音才刚落，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撞在玻璃上发出了凄厉的声响，却丝毫影响不了睡着的人。

何念念看顾响将脸半埋在了臂弯里面，一副已经深睡的样子而且短时间内不会睡醒的样子，绝望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响运气太好，教导主任后来居然就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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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自习结束，顾响总算是醒了，其他同学因为看了整整一晚的书，一个个面有倦色，唯独他因为睡了这么久，红光满面，格外的精神。

顾响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整理书，一边说：“怎么下课了？”

何念念不无好气地说：“是啊，你睡了整整一个晚自习。”她特意地加重了整整二字，以示时间之久。

顾响看了她一眼，略有不解：“你怎么好像很生气？”

何念念将书重重地往书包里一塞，鼓着腮帮子吐槽道：“教导主任差点过来，我叫了你好几次，可是你还是继续睡觉。”

顾响显然没有抓住何念念要表达的重点，他问道：“你叫我了？”

何念念：“你知道你差点被教导主任抓到在晚自习睡觉么？”

顾响自顾自地说起来：“难怪呢，我就觉得好像听到你声音了。”

他像是在回味一样，唇角微勾，看上去心情颇好。他提上书包，走到何念念边上问她是怎么叫的自己。

何念念重复了一遍。

顾响上下看了看她，一脸的怀疑：“可我怎么听到你叫我响哥哥了。”

何念念：“……”

想什么呢！

何念念换了个话题：“明天就要考试了，第一门是语文。”

顾响嗯了一声：“该背的我都背了，至于作文，”他顿了一下，“要不然你传授一下作文高分诀窍，比如写上什么样的话，可以让老师眼前一亮。”

何念念慢吞吞地说：“如果真有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她认真地说，“其实你现在写的比以前好多了，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不偏题，肯定能拿到平均分以上。”

顾响笑了笑：“嗯，多亏了你的帮助和指导么。”

何念念撅嘴：“我可没有邀功。”

顾响：“但是我有一颗感恩的心，来，何念念小朋友，我也送你一朵小红花。”

何念念看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红色记号笔，急忙抓起书包就跑：“谢谢，不用了。”

顾响追在她后面：“别客气呀。”

天上的月慢慢地藏进了云里，微微的银色的光从云层中透出来，柔软了这个漫漫冬夜的时空。

地上，两个人追逐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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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当天，周彤特意给何念念做了一顿意义非凡的早餐。

两个鸡蛋，一根油条。

唔。

100分。

何念念吃完之后，觉得有妈妈的爱心加成，信心更足了一些。

临考前，所有的老师跟打仗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抓住了最后的时间给大家做最后的考前指导。当然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讲什么题目了，他们也无非就是把重点的题型拎一下，把考试技巧传授一下。

当然，其实很多时候，同学们自己总结归纳的技巧也跟老师说的不谋而合。

比如说，英语老师提到选择的时候，她还没有开口，台下就齐声朗诵起来：“三长一短就选短，三短一长就选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英语老师：“……很好！”

语文是第一门要考的，刘老师作为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不但要关注大家的心态也希望同学们能够发挥出最好的实力。她看大家一脸的紧张，安抚道：“大家不用紧张，就当平常的考试对待就好。”

冯扬：“怎么可能和平常一样，这可是要进行全市排名的。”

刘老师：“全市排名怎么了，说到底还不过就是一次期末测验。要知道以后的你们要经历很多次类似的测验和排名，现在都这么紧张的话，那高考你们怎么办？我说你们啊，就不能淡定一点，看看顾响，无论是什么情况，什么考试，都云淡风轻，处变不惊。”

何念念默了默。

内心不住吐槽何止云淡风轻啊，他都在自习课上睡觉了。

何念念显然忘记了，顾响除了昨天那个意外之外，其实这几天复习的比谁都卖命。

刘老师看了看时间，抓紧说了几个知识点，最后让同学们考试的时候注意时间分配，字迹不求写得好，但求写的端正。

她特意提了一句：“冯扬，尤其是你，每次都要写出格子，这次阅卷未必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小心被扣卷面分。”

冯扬委屈：“老师，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给我爱的鼓励。”

刘老师笑了笑，对全班道：“好，大家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她的轻松的笑容让同学们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大家收拾好东西开始奔向自己的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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