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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厕所空无一人比鬼屋还要寂静的隔间里, 覃方险些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他被季明玦那双有力的大手抓着脑袋无情的按入冰冷的洗手池子里,刚刚磕破的额头被冷水一浸, 登时疼的覃方撕心裂肺,‘啊啊啊’的惨叫不止, 呛了好几口冷水。除了疼,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沉重感, 他整个肺子都憋的疼......
“呼!”正当覃方以为自己就这样会被季明玦弄死的时候, 后者才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水池子里拉了出来, ‘哗啦’一声覃方满头满脸的湿淋淋撒了一滴,他狂咳嗽了一阵,才勉强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覃方神情犹如野外最凶恶的疯狗, 恶狠狠的瞪着季明玦,几乎是瞠目欲裂:“□□妈的季明玦!你他妈敢揍我!你等着, 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听着他的话,季明玦半分‘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神色就好像在听着幼儿园孩子叫屈一样闲适。他锋利的眉眼抬起,在疤痕的映衬下,宛若修罗, 鬼魅。
“无所谓。”覃方听到季明玦冷淡的声音,无丝毫伪装, 就好像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你随便报复,找人,或者什么。”
“你平常的那些小把戏,实在是幼稚了点。”季明玦想到覃方在学校, 在球场上的那些针对,其实真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比起季家人十年如一日带给他的折磨,覃方这点手段,实在是连小儿科都谈不上。
只是牵扯上汪忻,就没这么简单了。季明玦双眼像是寒潭中最深最冷的那块冰,让人感觉看一眼都慎人的慌,覃方一开始还能像只斗鸡似的瞪回去,可渐渐的就不由自主的身子发颤,牙关哆嗦似的上下打架:“你......你想干什么?”
他被季明玦抓着,毫无反抗能力,想后退两步都做不到,只能惊恐的强忍着泪意无能狂怒的磕磕巴巴:“我、我告诉你,你、你把我打死是、是犯法的!”
呵,垃圾,季明玦嘲讽的提了下嘴角,轻轻的松开覃方。他不理会后者一刹那间犹如脱兔的躲到了角落里,只是自顾自的走到洗手池前慢条斯理的洗手,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就好像手上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而他平静冷漠的声音在空落落的洗手间响起,尤为清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怕死,更不怕麻烦。你如果想继续跟我作对下去,尽管来好了。”
“你无论是找人来报复我,还是缠着她,最后报应都会落在你自己身上,可以试试。”
季明玦说这些的时候,是背对着覃方的,覃方看不到他表情,只知道他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覃方脸色苍白,几乎作呕,最后吓的终于忍不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听到洗手间的大门被来回撞的噼里啪啦声,季明玦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阴霾——其实不是不懊恼的,现在......他对于覃方这种垃圾,居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是他太躁,还是......他竟然已经不能容忍其他男生打汪忻的一点点主意了?
可他凭什么?
季明玦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疯狂跳动的额角和血管里‘突突’直冲的暴躁,一遍遍用冰凉的水洗着手,直到白皙的手背都变的通红,他才感觉自己勉强冷静下来了一点点。
他神经有些麻木的一步步从黑暗的场馆走出去,一出门阳光几乎热烈的有些刺眼,季明玦眯了眯眯眼,下意识的想抬手挡住眼睛,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等他的汪忻。
“明玦哥。”小姑娘身上还披着他宽大的校服,乖乖的拉着拉锁,只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小腿,修长纤细,踩着一双白球鞋来回晃荡着,见到他出来就抬起巴掌小脸甜甜的一笑:“你出来啦。”
汪忻今天梳着的正巧是她小时候宁梦最喜欢帮她扎的羊角辫,嫩生生的可爱极了,吹弹可破的娇嫩脸蛋就像清晨沾了露珠的花骨朵,真让人......想咬一口。季明玦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刹那间有点恍惚——就好像,他又见到了汪忻六七岁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笑眯了眼给他巧克力吃的画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变的也只有汪忻而已。单纯,稚嫩,永远清澈动人的无辜甜美。
而他半个身子都已经深陷泥渊,被密密麻麻一层层缠上来的黑色藤蔓拖的不可自拔了。如果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被汪忻看到,她清晰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怕,还......还能像现在这般对着自己笑么?
“嗯?你怎么不说话呀?”汪忻偏了偏头,纳闷的问他:“赢球了不开心吗?”
或许绝大多数十六七岁的少年都会因为考试,游戏,球赛这种事情开心。可季明玦早就过了因为这些东西而开心的时候了,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汪忻......诚实的回应,会让她扫兴吧?
“嘿,不开心就不开心吧。”汪忻忽然从台阶上跳了下来,凑到季明玦前面伸手短促的抱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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