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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儿, 小声嘟囔,“若是有你, 我还要脸干什么?”他也是豁出去了。
孟玉拆听的更加脸热, 忽听孟妈妈在前头唤她,忙一把推开他往回跑。到了房墙拐角处, 回头看了一眼,他浑身黑沉沉的, 脸色不明。
身后是黑压压的树木, 仿佛要吞噬他一般,张牙舞爪的被风吹着摇摆。心里狠狠顿了一下, 那种孤寂叫人心悸。
孟玉拆深深吸口气, 纤细的身影飘然而去, 进门时险些跟孟妈妈撞在一起。孟妈妈拉住她上下一瞧, “姑娘忙什么?”
勉强的笑了笑,掩住心虚,“哦, 听妈妈叫我,走的急了些。”
孟妈妈嗐了一声,牵她进门去洗漱。躺在床上了,孟玉拆还在翻来覆去, 不期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撞进心里。
她有预感,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前世她因着是被朱老夫人强硬送进宫,为着巴结人给朱家子孙谋权,便不乐意合她的心愿。面对威压甚重的永乐大帝, 硬是轴着性子来。
不知道他发觉没有,一璧因为惧怕,一璧因为不乐意,她闷头不说话,他偏偏有耐性。每日空了到她宫里坐会儿,她不配合,他就硬拉着她去逛御花园。
第一次歇在她宫里的那晚,她只差没把不情愿写在脸上,一面怂着一面隐隐的抗拒。他只当没看见,将她拉去膝上坐着,轻轻的揽住她的腰。
那时他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对男女间之事好奇的时候,孟玉拆被他逗的没法子,缩躲在那张可容十余人共躺的雕花大床上。
他一面动作温存的安慰,一面又不可容拒的强硬,在她压抑的哭泣声中像一头餍足的公狮。将柔软瘫痪软绵绵的她揉进怀里,软语安慰。
总之他那个人要得到什么,软的硬的都使的出来,对待她也肯低下身段。再百炼成钢的人在他手里也只有绕指柔的份。
是以她前世清清冷冷的性子,跟他共处那么些日子,回来倒多了些人情味。孟玉拆轻轻笑出声,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
夏日里闷燥,赤日当空,轻易叫人出不得门,白辣辣的日头泼了一地。走在日头底下,眼睛都睁不开,出了老夫人的院门,白露便连忙打起油纸伞。
孟玉拆朝她走近了一步,抽出汗巾子,擦去额上的汗水。听见白露说,“大姑娘这几日显见的心情很好啊。”
可不是,在前头领着芙蕖,脚下生风的走了。孟玉拆抬眼看见,道:“快些回去,喝碗瓜汁凉快凉快。”
刚进院子却见赵楚铮站在小甬道边,似乎正看着这边。他今日装扮与往日全然不同,脱了那身灰扑扑的小厮衣裳,换了一身圆领的箭袖,宝带轻裘,黑靴裹腿。
艳阳底下,他比阳光炫目,这身装扮,终不坠皇子的威风了。孟玉拆猜测,他大概已经见过了皇上,只差挑个好日子便昭告天下,那时他便不输宫里正经的几位皇子。
再无人敢任意轻贱,沈瑕也不会再对他动手。这样想着,分明该轻松的心情,反而愈添了一丝沉重。
他站在暖风轻抚之处,朝着她笑的炫目,白露见了鬼一般。虽她意外在府里老人嘴里听说赵楚铮身份不一般,当时姑娘还严厉告诫她不准往外说。
哪里得想,那人摇身一变,俊俏的比之府里的大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孟玉拆挥挥手,叫白露站远了些,环佩轻摇,莲步慢移,在他跟前站定,“今儿在府里来可是有事?”
“国公爷意外找到我,叫我能与亲父相认,现下几日自然借住他府上。”语气轻缓,那眼睛里却是掩不住的讥讽。
孟玉拆认真的瞅他几眼,终究没忍住,“照这样的说辞,他便于你有大恩,往后客气些罢。”
他那一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孟玉拆真怕他跟舅舅对上。在府上过的不好,大舅舅难辞其咎,只是如今赵楚铮根基不稳,少得罪人总有好处。
他冷笑,“我倒礼遇他,他敢受吗?”将他带回府不闻不问,养的比个猫儿狗儿还不如,还敢叫他感恩戴德?
孟玉拆无奈,他却又笑道:“我知你为我好,怕我树敌,我自然听你的。见到他客气就是了。”
赵楚铮越过孟玉拆,朝院子一角瞟了一眼,一点浅白的裙摆逶迤在绿草地上,格外显眼。他嘴角的笑意愈深,微微弯腰。
孟玉拆没反应过来,腮边的头发被他抚到耳后,对上他温柔的笑眼,窘迫道:“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赵楚铮歪头,眉眼灿烂,“我叫你动手动脚回来可好?”
“走开,没个正行的。”
赵楚铮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笑容渐沉,轻声道:“玉儿,今日不同往日,你的事一定要叫我第一个知晓。如今,只有我会不顾一切向着你。”
孟玉拆虽觉的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又被他表了白,也没心思去想其他。
赵楚铮嘴角含笑,看着她带丫头进了园门子,眼神阴郁的盯着一个方向,冷哼了一声。
“赵楚铮!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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