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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南絮睡的昏昏沉沉的，最终被祁迟的那一句师父唤醒。

睁开眼睛呆愣一会儿，才半起身靠在了床头。

目光转向祁迟。

明明是成熟的面容眉宇间总是带着稚气，像是未长大的孩子，见他醒来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就是一笑。

这一笑看的南絮极其心酸。

抬手摸摸他的脸颊，轻声道，“小迟，我没事了。”

先前自己的作为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像是着了魔一样，谁都不愿意见，直到这个人到来。

而后又是昏睡了过去。

这个孩子应该很担心吧。

被祁迟猛的抱到怀里，感受到对方的惶恐不安，南絮勉强拍了拍他的背，算作安慰。

虽然这样，一双眼睛却是半垂着，明明灭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许久祁迟终于放开了手，声音粗粝的像是打磨的砂纸，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南絮面前表现出这么慌张脆弱的样子。

眼中炙热的情绪好像要把人灼伤。

似乎他的世界除去南絮便是一片空白。

不自在的偏过头躲闪着祁迟的视线，南絮眯眼看着窗外的阳光呆了片刻，撑着从祁迟怀里起了身。

“我睡了几日？”

祁迟半扶着南絮，与往日一般乖巧，“只是半刻钟而已。”

南絮见祁迟那副乖巧的样子叹了口气，眉眼含笑，“没什么想问我的？”

祁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师父无事便好。”

南絮轻笑一声，转过视线去，不再看他。

拂开祁迟的手，径自走向了衣柜从中拿出一套衣物来换上，纤细的身躯白皙透亮，在红色衣衫的衬映下更显的醉人，祁迟眯着眼正看着，南絮拢了拢墨色的长发，背对着他突然开口了。

“小迟，我们以往是不是认识？”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依旧温软，因为背对着他的缘故开不清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感到了一股疏离感。

明明那个人就在身前一伸手便能碰到，却感觉两人之间隔开了很远。

就像上一世分别时那样。

而后再见，已是阴阳相隔。

心脏传来的不安感让祁迟感到焦虑，但他没有在南絮面前表现半分，垂着眼笑道，“若是以往认识，怕也是上一世了。”

南絮闻言转身也是一笑，止了话头。

“师父可要吃点东西？”祁迟弯起唇角，指了指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眉目间显出了几分孩子气，“师父最喜欢的东西，我都一一记着呢。”

南絮偏过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确实都是他平日喜欢的，又看祁迟一幅眼神晶亮求夸奖的样子，不由失笑。

心中的怀疑再度被放下。

伸手拍了拍祁迟的腰，弯眸笑了笑，“小迟也一起吃些吧。”

祁迟抿唇，似是要笑又拼命忍住，一脸淡然的小大人表情，“嗯。”只是那一双眼睛里笑意盈盈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得不说祁迟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上好的宝石一般，氤氲着笑意的时候更是比那天边的皓月都要好看上几分。

南絮呆了呆，眼前的面容与先前梦中最后模模糊糊的冷清样子重合，一时间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祁迟封印住了南絮的记忆，阻止他想起更多的往事，但那晚梦中南絮所见的却没有多加干涉。

那是南絮三岁之前，被祭祀封印的，无比混乱灰暗的记忆。

似乎是变成了刚醒来的婴儿，第一眼看到了个眉眼柔和的女子。

大概是他的母亲，一个沁着梅雨长大的江南女子，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婉约。

会温声软语的叫他阿絮，会笑意盈盈的给他讲古老的故事，会眉眼弯弯的抱着他看天上的星河。

明明是个那么柔软的性子，到了后来脸上不知怎么的沾染上了些许倔强与决绝。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南絮睁着眼睛，看见那个护在自己身前的温柔女子被自称他父亲的男人杀死，热乎乎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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