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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堂从雪枯族手中得到半枝冰幽兰后,一刻也呆下去了,巴不得插上翅膀,飞跃千山万水,回到嘉桐关救治崔明薇。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他困住,只好躲在帐篷内琢磨那场惊险的搏杀,他脑中反复演练白熊的身形步法,明明身形笨拙,施展起来却灵敏小巧,毫无违和感,出掌快,迅如奔雷,落掌狠,沾之非死即残,收掌稳,进退间气定神闲,当真是大拙若巧。尤其是那一招旋翻挞掌,当真是神鬼难测。若不是面门要害被偷袭,最后选择舍身护幼崽,想杀它太难了。
熊形者,其性最迟钝,其形最威严,有竖项之力,落脚有闷雷声。老熊看似笨拙呆滞,内藏机巧形体如山,熊掌力猛且灵巧万分,既有斗虎之猛,亦有涧中捉鱼之巧劲。
熊精硬靠出蹲纵拗步出洞,出势就是钻横之意。老熊溜肩膀,没有肩,膀力才最大。练这个拳架有了钻意就有了塌,肩头一顶项一竖,熊架跃然而出。灵光乍现间,崔明堂总算是明白了熊形单把的练法与打法,两者糅合一体才能得其真意。站式轻扑,凝神聚气而松沉于双足片刻。然后吸气意在右足跟,催动前左足跟落地再吸一次,同时旋转双肩左肩向后右肩向前左,与双掌相错在两胯侧由前向后划圆以及转两胯同步。再上后右足跟落地为呼气,双掌和肩胯同时的再划圆与前相反,最后的右肩在前与右足同步落地后的停顿,如此循环往复,练得身形如熊形,自然气力生。
《拳经》云:“猩猩出洞老熊形,为要防心胜不伸。”拳理并不复杂,但若摸索不清诀窍,练也白瞎,一要塌腰、二要垂肩、三要扣胸、四要顶、五要提、六要横顺、七起、落、钻、翻,自分明也。熊形练到最后就是脊椎的一颤,意在骨髓之内,如男子小便后的一颤也。
烧窑把式本就脱胎于野兽搏击术,机缘巧合下能亲眼观摩到熊形本尊把式让他恍然大悟。
修行路上有良师益友则事半功倍,此时若楼师在旁,必然会为明堂进一步讲解:“武道修炼贵在精纯二字,练得五内坚实,十二经络初通,则说明具备武者之像,道心初合旭日初升,此时胸中有兵甲千万。更进一步则是帅为心君、肾如相火、心君动、肾必随之,若是百脉畅疏、四相和合,如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海阔天空,驰骋四海。
崔明堂心性浮躁,难得能有此机遇沉浸心神于把式。正当他专心致志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尖锐凄厉的鹰鸣,崔明堂钻出帐篷,被大风吹得眼睛睁不开,但隐约间还时看到的了空中有一黑点,盘旋回转。
崔明堂自然联想到雄鹰扑抓把式,正所谓一理能通,百理能融。他将熊形吃透便如春风化雨滋润心田,天地万物奇妙如斯,鹰熊竞志。鹰能捉鱼,熊一样能捉鱼,熊用劈抓,鹰也用劈抓。
鹰有捉拿之技,爪锋目敏、能视微物、翅展雄风。站在帐前不自觉的五指弯曲模仿鹰抓形态,筋骨血脉打通后养的筋强力壮,劈抓之鹰形力点前移至腕部小臂会贯力,长久练下去小臂发力便有独特的感觉。雄鹰扑兔亦用全力,鹰捉之技比之于武夫含怒出手,抓胳膊扭腕子不是目的,目的是控制敌人脊椎,“打拳如号脉”,身体一触碰甚至眼神一搭就知道敌人身上的毛病。擒拿是技法,擒或者拿,最后都是打,无打不成席面。
白熊幼崽憨态可爱,嗷嗷待哺的样子深得雪枯族上下喜爱,尤其是小孩子们整天围着转,各自献宝似的拿着羊奶喂它。经过商议崔名堂留下一只交由雪枯族照看,自己则带着另一只连夜顶着风雪匆匆南下,他是想把熊崽一起送给明薇姐,养只宠物,希望在精神上可以舒缓病痛的折磨。
崔明堂避开大道,专挑小路,越往南边越是狼藉,兵患匪患猖獗,往往走过百里地都见不到一处完好的部落,两国大战打得异常惨烈,比拼国力,看谁耗得起。他从往北逃亡的流民口中得知前方幽云城走不通了,两国几十万大军对峙,决战一触即发,无奈之下只能绕道,渺小的他若是卷入两国之间的战争,必然是灰飞烟灭。即便是他及时转道,也是被一股骑兵当壮丁抓走,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北胡帝国也只能竭泽而渔,守不住幽云城便是亡国灭种。
在河间北境呆久了,他熟悉骑兵的作息习惯,估摸着守夜最难熬的时辰,便悄悄割断绳索逃了出来,还未走远便被发现。忽然幽云城方向的爆炸声盖过了一切,众人的双耳被震的嗡鸣,相隔几十里地仍然都看得到巨大火舌冲向天空,黑夜里幽云城的轮廓清晰可见,接着城里其它几处都响起爆炸声,远远看去幽云城如炼狱火海一般。
这队骑兵顾不上追逃跑的壮丁了,全都调转马头直冲幽云城而去,看样子大决战的时刻到了。
崔明堂侥幸逃生,往夔阴山方向窜去,避开战场漩涡,绕道伦东北方向,兜个大圈子回河间府。可怜他披星戴月,冒着风雪南归,险些丧
命于途中,竟然扑个空。
若非是他与董宝珍往来密切,恐怕这胡子拉碴,尘灰满面的形象非让守卫当成匪徒捉拿下狱不可。
董宝珍看着面前的粗野汉子,络腮胡须爬满下半边面部,头发凌乱,还沾着几根枯草,活脱脱的一个流民匪徒的形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无奈的说道:“明堂兄弟,你来晚了。”
“来晚了?我家长姐是回太康治病了麽?”崔明堂焦急的上前,一把抓住董宝珍的肩膀问道。
入手处是空荡荡的袖管,才想起来他也是那场刺杀案的受害者。
“你先别急,为兄让人安排热水,洗漱一番,咱们边吃边聊。”董宝珍想着先让他缓一缓,不然这般着急火燎的赶路,听到崔明薇却已经香消玉损了,恐怕急火攻心,惊怒交加之下必然伤了心神。
“董宝珍你别给我玩虚的,我敬你,喊你一声董大哥,但我拼死从极北寒地弄来解药就是为了救我长姐,不是来你这里讨饭吃的。”听到董宝珍的话,崔明堂焉能不急,就差要撸起袖子揍他了。
“明堂,你能安全从极北寒地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含章临走前反复叮嘱,务必不能让你在冒险了,明薇她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对这个人世间充满了眷恋。”董宝珍一边拦着他,一边安抚他,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噗通……”崔明堂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躯壳仿佛散了架一般。
自从明薇中毒后,他便愧疚难当,兄弟亲情,兄弟交情,一瞬间让他感觉到无地自容。这两个月心神日夜煎熬,身体倦怠,全凭一口心气撑着,死里逃生的弄来了解药,结果明薇竟然没有等到他,崔明堂听到这话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散掉了,积郁胸中的怨气随着鲜血喷出。
七尺男儿,低垂着脑袋,就这样瘫坐在地上。
“快去请牧神医。”董宝珍没想到他会如此伤心,口吐鲜血,铁血铮铮的汉子轰然倒地,看了让人不禁动容,一署衙的汉子看的心里默默叹息,
年少吐血,非长久之相。
牧神医号过脉后,说了这样一句话,到也没有开药,嘱咐这几日好好修养。整个人绷得太紧容易过犹不及,他只是积郁太久,心神消耗过巨。
崔明堂从来都不是懦夫,反而是天生的乐观派,但明薇的事情让他觉得世事太无常,老天爷就是见不得人好,
他替明薇觉得委屈,他也替兄弟崔含章觉得憋屈,以前总觉得什么纸短情长,不求天长地久等等都是文人骚客的无病呻吟,到今时今日他才体会到人生最苦的不是求而不得,也不是日夜思念,而是明明握在手里的,却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被带走。
他是这样的汉子,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连夜便离开了河间府衙,留书一封给董宝珍委托将白熊幼崽和冰幽兰转送到太康城的小莲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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