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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一时无语。
丁羽依然低着头, 不敢看君洛宁的表情。
半晌,却听他说:“也没什么。”
丁羽震惊地抬头看去,果然君洛宁没什么震怒与反感的样子,淡淡的,可能是听到她的动作, 吸引着她目光的双唇还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不过人之本性而已,有什么可羞耻的。”
丁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只想问:“那你呢?”
但她问不出口, 她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丁羽, 你过来。”君洛宁突然叫她, 让她将荧珠放近一些,照亮他全身。
“看到了么, 我余生也就这样了,你有什么念头,都不现实, 懂不懂。”
丁羽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君洛宁肩头。那里是刑柱上生出的铁环,深深地咬进血肉, 死命向后拉扯, 狠狠地勒住了皮肉。
“我懂。”他说,“可我就是喜欢你。”
君洛宁抿住了唇。
他也无计可施了。
“师父,你不要为难,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丁羽突然开口了,很冷静, “我喜欢你,只要你不厌恶我就好了。”
君洛宁没说话,感觉到肩头的伤口被丁羽慢慢抚摸,然后顺着胳膊到肘,到手,轻柔而怜惜。
他想真的是坏了,这姑娘入魔了。
魔障了的姑娘没再言声,轻手轻脚地像往常一样照顾他完毕,又轻手轻脚地走了。不知道有没有又哭鼻子,到底还小。
地牢里又陷入寂静。
不过没一会,他今天的访客有点多,又来了一位。
自然是仇家,许是觉得轻轻的用打魂鞭来上一下,虽然能让他痛不欲生,对自己而言却不解气。所以这位当年丧父的青年,如今元婴期的新晋高手,以自己的剑当作棍子,运足灵力,把所有愤恨都倾泻出来。
他走之后,这一天总算安静下来。
君洛宁身上衣衫未破,但灵力透体,火辣辣的疼,内腑也隐隐阵痛。不过滋味比起打魂鞭真是强了许多。
他微微喘了口气,想着今天的事,有些怅然。
或许,他也魔障了。
孤云峰主并不缺仰慕者,只是善解人意的君洛宁,总是能及时察觉,并将不合适的暗恋苗头委婉拒绝,从不会让人难堪,也不会叫人误会。
自从大罪铸成,于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被押解着跪在这里,起初的十几年间,最近这样的辱骂与痛打乃是家常便饭。
之后,就是漫长的黑暗、寂静、孤独、折磨。
送水送丹的弟子害怕他,话也不敢说一句。在外的故交亲朋,有些已成仇敌,有些仍然念着他。但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偶有人来,但在这黑暗之中,他始终是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三百多年。
是了,这三百多年,还是后来才知的。他目不能视,少人交流,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哪还会去计算时日。
掌教给他找来的传承者,必然是深恨血魔立场坚定之人,他原以为教授的过程,也不过是一场两人的互相折磨而已。
谁知,会是如此。
他知道丁羽缺一些关爱,与他日日相对,被一点连温情也说不上的情感打动,动了心,入了魔。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君洛宁,心如风中劲竹,看似摇曳生姿实则竹下生根自有定数。
其实三百多年的磋磨,他也累了,想抓住这一点温柔相待,让自己立得住,坚持得住。
君洛宁想,他不应该拖住丁羽。他也不是没有做过防范,但总是半途而废。尤其觉得这徒弟没什么亲人,做过了反而适得其反。直到发觉自己先有了别样的心态,才夺舍而出,自毁形象,不料依然是白费心思。更没想到他自己心事藏得深,对丁羽本只防着她依赖太过,哪知秦燕这一激,激出了丁羽的心思,若说那一刻心头完全没有波动,就是自欺欺人了。
当年曾经有一位师弟与道侣双修出了问题来求教,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将藏书阁中相关典籍都看了,帮他解决了问题。
之后再没派上过用场,然而他天资太好,当年看过的知识全在脑子里,稍一回忆就想了起来。
丁羽如今这个模样,不能断情又不能遂意,修炼之途就算是废了一半。
君洛宁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苦笑。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找借口让自己自私一回,留她在身边。
然而他也确实没别的办法,这个傻姑娘,连夺舍的大仇都能放下,他还能做什么叫她断情绝义呢。
黑暗中,一个身影在君洛宁身边凭空浮现,无视了一路而来的种种禁制。君洛宁听见动静,叫了声“师兄”,一时却无话可说。江非等了片刻,才听他道:“你到底按什么标准给我挑的徒弟?”
“孤云峰传人,不是徒弟。”江非说,“就是同你说过的那般。”
本来是挑传承者,只是让君洛宁教授罢了。是丁羽自己一定要拜师,他才同意的。不过两者的挑选要求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君洛宁来教——他无端有了一点心虚。
“呵。”君洛宁笑了一声,觉得他大师兄八成是眼瘸了。
君洛宁担忧得没错。丁羽想修炼,却无法入定,诸般念头作祟,直叫她堕入深渊。
她只得研习些别的,放弃了修炼。
一早,丁羽也没心思做别的,跟人说了声有事去地牢找她,就直接去了。
过去她来,是任务,也是本能的开心,却没想太多。今天过来,却是甜蜜与羞愧夹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丁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如果是过去的君洛宁,也许很正常,但如今的君洛宁呢,就算当年大罪有疑,他对自己做的事,也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然而她退不开,只想陪着他,发脾气也好冷漠以对也好,都不愿意走开。
她居然一直不知道,她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师父了。
今日前来,她近人情怯,步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几乎想逃开。
终还是压下了,装作满不在乎前事皆无的走近,斑斑血迹却打破了所有的假象。
“师父!”她赶紧过去,害怕他又挨了打魂鞭在忍痛,“又有人来过了?”
“无事。”君洛宁休息了一夜已好得多,叫她给自己擦干净脸面。他额上被打破了一个口子,虽然很快就收口,但血还是流了半张脸,糊得难受。丁羽给他清洗,沾了水小心翼翼地将伤口也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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