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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王珣自打任太学祭酒以来, 日子就变得清闲许多。他也不必常常待在太学里的，空闲多得很，除了打理产业, 持续赚钱以外, 就是寻上三两好友, 赌书饮酒, 自得其乐。

今日他将从好友家归来, 就见一向稳重的儿子特意来与他请安。同行的还有他的发妻萧氏。

王珣与妻子感情甚好, 共育一子一女, 女儿还小，不过两岁, 目前最需要操心的就是儿子王弘了。然王弘这个儿子生性稳重, 样样都出色，半点都不需父母担心的。旁人的父母忧心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又或忧心儿子哪里哪里不足, 哪里哪里仍需上进，王珣和萧氏却是不需的。

他们的儿子王弘, 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王珣问妻子：“可是有什么事？与我一人说不够分量, 还拉扯着休元来说。”

萧氏知丈夫打趣她，只道：“却不是我有事, 是你儿子有事要与我们说。”

王珣奇了, 儿子向来面面俱到，小小年纪就很能撑得住场面，很少向父母求助的, 思及此，王珣尊口一开：“休元，你有何事尽管说来，我和你母亲自然都站在你这边的。”

王珣这话一说，就正合了王弘的意了。王弘便脸色慢慢红了起来，更叫做父母的叹为观止了。

王弘虽面色异于平时，但声音还是一样的，听起来好听而稳重，一听就是深思熟虑过的，再加上王弘从小到大没让父母操过心，是以当王弘说出“我想请父亲母亲为我求娶郗家大姑娘”的时候，做爹娘的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后，夫妻二人心里同时一个“woc”。

王弘已经十四岁了，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定亲的也有了，先定亲，过个几年再成亲，是应有之义。要说这位郗家大姑娘，王珣和萧氏也有耳闻，毕竟是出众的世家姑娘，郗神殊幼年之时又弄了个华容道，颇有些“神童”之名，引领了洛阳好一阵的数学潮流。兼之此女又师从王羲之，学习书法，才情想必也是了得的（好大雾）。

萧氏曾经见过郗神殊好些次，心里也是喜欢的，容貌、品性、才情都没得挑的，甚至她的嫂子陈氏早些年也有意为侄子萧重元定下她做嫡长媳呢，不过后来因两个孩子没心意倒也罢了。这孩子她是喜欢的，只是她有一点不好，出自郗家，便是最大的麻烦了。

王珣和萧氏都颇有些为难，但这到底是儿子头一次求上门来，贸贸然泼他一头脸的冷水，可不是好爹娘干得出的事。王珣和萧氏不约而同地打定主意要徐徐图之。

王珣暗想，儿子哟，你看上谁家的姑娘不好，偏偏看上王家的，郗家爱女世人皆知，我们王家又有对不起郗家女的黑历史，郗恢如何愿意将女儿许给你？唉，唉，只怕你爹我舍了这张老脸，亲自去求，郗家也不会同意啊。

萧氏道：“我儿为何看上了她？”这还是要问清楚的。王弘的审美她这个做阿娘的一直摸不透，常常是以为是此实际上却是彼，叫她好生没头脑。现在先问清楚儿子了，来日她便照着这个标准来找儿媳，也算补偿了王弘的心意。

萧氏支起耳朵细听，就差没拿个小本本给全部记下来，可惜王弘的回答是“儿子也说不上为何，就是心仪她。不想让她嫁给别人。”

萧氏大失所望，折戟而归。

这可叫她如何定下个标准来？不是她吹，只要她放出要给王弘定亲的消息来，多少姑娘家里都会闻风而动，上门打听，毛遂自荐，她要从中找个符合标准的不难。只是儿子实在为难她，一是他心仪的姑娘是对家的姑娘，只要郗恢没脑子一抽，就不可能将女儿给他。二是他这最模糊的“说不上为何”，连个标准都定不下来。这最是含糊其辞的，最难找类似的了。无论如何找，他都能说出个“不好”来，挑剔的空间极大。

萧氏干脆琢磨起了郗神殊来，且不说和郗神殊差不多家世的，毕竟家世应该不是儿子看重的，她生的儿子她了解。郗大姑娘，人长得美，但是比她美的不是没有，洛阳城里、城外的这么多世家姑娘呢，萧氏能数出两个手来。再说郗大姑娘除了容貌外的优点，她气质好，清雅贵重，书法好，嗯，也就是有才情，这样的未婚女子也有不少，叠加容貌的话，大概只剩一只手了。

萧氏打算待会儿子一走，就派人打听打听这五个姑娘的消息。

萧氏落败，王珣上场。

王珣道：“休元啊，你可明白我们家要娶郗家姑娘有天大的难处？”

果然，王弘是早知困难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阿爹，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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