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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周惊春没想到今日只是一场姐妹间小小的比赛, 竟能出这样大的风波,而且自己也被推到台前。她确实是看见了郗神殊和袁薇几乎同时返程,而且是先看见了倒在路边的王秀, 再遇见的郗、袁二人。她心里明白, 郗神殊应该就是凭实力第一的, 而自己的好姐妹袁薇出于某种理由撒谎了, 王秀则更是胡言乱语, 倒打一耙。
只是, 她该如何说呢。如果实话实说, 郗神殊是洗刷了冤屈,王秀指鹿为马被实锤, 同时, 袁薇也会被拖下水……但是不实话实说,她自己的内心也会饱受折磨,她虽傲慢娇气, 但受父母的影响,从来是有一说一。要她撒谎, 毁了无辜的郗大姑娘的名声, 她做不到。
如果道理是站在袁薇和王秀这边的,哪怕说实话会得罪刺史大人的女儿, 她也不怕, 甚至觉得父亲也不会怪罪自己,但是现在道理是在郗大姑娘这边的,自己是亲眼所见, 如果为了所谓的姐妹之情助纣为虐,她又如何对得起用心教导自己的母亲和为人清正以身作则的父亲?
郗神殊早早就看出来了周惊春是一个三观很正的姑娘。所以她并不担心。
袁薇看着周惊春的脸色,心里也很紧张。她之所以把阻拦郗神殊的任务交给王秀而不是和她更要好的周惊春,便是因为她们相识已久,她了解周惊春的性子,她是非分明,是不会答应她这样做的。相比之下,王秀就好控制多了。
周惊春很为难,她望了一眼众人,看见了袁薇眼里的一丝祈求,又看见了郗神殊的淡定从容,王秀的紧张害怕,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都没有了意义。她深吸一口气,认真道:“郗二姑娘没说错,我们先遇见了倒地的王姑娘,过了一会才看见跑出来的郗大姑娘和……薇儿。”
袁薇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但众人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她身上,而是谴责地看向了说谎、破坏规则、厚颜无耻的王秀。
“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这种人!”
“太不要脸了,郗大姑娘招你惹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亏我刚刚还相信了你的说辞,白瞎了我的眼!”
……
刘晶晶道:“今日事发生在我家庄园,刚刚委屈了郗大姑娘,实在对不住。”
郗神殊哪里会怪她,刚刚为她仗义执言的人里就有刘晶晶一个。在于自己相识并不久,并不算很了解自己的情况下都能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些公正的话,已是不易。“与刘姑娘不相干。”
郗神殊道:“我原以为只是一场姐妹之间的友谊赛,没想到王姑娘竟看得如此之重。既如此,之前说好的彩头就算了吧。”
众人没想到郗大姑娘这么大方。王秀那么要死要活的争冠军,不就是为了第一的荣誉和彩头么?但是郗大姑娘在已经洗清了指控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品格远远胜过王秀啊。
有姑娘劝郗神殊不要这样,说好的还是要照说好的做。但是郗神殊拒绝了,笑道:“今日闹了这一场,还是别了。”
王秀的脸色一寸寸灰下去。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要和郗神殊道歉的时候,她一溜烟跑了。
……
这骚操作,众人都是第一次见。
虽说事情俨然闹大了,不是一个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事,但是……你跑了算哪门子出息啊?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保不准还要牵连到家人身上。那可是刺史大人兼将军的女儿啊。
反正她们今日回去,这场比赛的波折是必要和姐妹说的。王秀的名声不保,指日可待。所以说,别做亏心事,不然呐,谁知道有什么后果?
等等,她们好像忘了个问题,袁姑娘刚刚好像也指认了郗大姑娘的第一,与王秀一个鼻子出气,只是……此时大家都没有提起,自己也不好第一个说出口,只是暗暗偷瞄袁薇。
袁薇的脸色和之前一样好看,并没有哪里不妥。没人说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跳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郗神殊会放弃掉对她提一个要求的彩头。她以为她会说,不要自己喜欢王弘的。
但郗神殊直接取消了彩头。
她又去找周惊春的目光,周惊春却不愿意看她。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竟因此事生了嫌隙。正如周惊春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伙同王秀针对郗神殊一样,她也不明白周惊春为什么不帮她,帮她难道很难么,只是一句话的事啊。周惊春却反而站在了郗神殊那边,为她揭穿了王秀。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会跟着引人怀疑么?
当天。郗神殊离开的时候,对着袁薇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那意思是,咱俩没完。
郗神殊也知道在场的众人都是帮她主动把王秀今日的事迹传播出去的喇叭,自己根本不需要主动往外道苦,众人就能鄙夷死王秀。她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娘,本来她要是不指控自己,倒也罢了,反正主谋不是她,自是最后的得利者袁薇,但是她自己跳了出来,把她没有的脾气也给撩拨了起来。
回去的马车上,郗神殊和郗神思再次展开了深刻的交流。
郗神思当然首先是对王秀拦截阿姐的义愤填膺,其次是对袁薇同样针对阿姐的十分不满。当然最关心的还是:“阿姐,你身上没受伤吧。”
这两个女人简直太毒了。
郗神殊笑道:“我的骑术你还不放心?自然没受伤的,不过今日差点着了袁薇的道。”这说的便是她在手脚功夫上不如袁薇,要不是凭着轻功好,溜得快,指不定就中招了。
郗神思听了原来还有这番波折,阿姐惦记着袁薇的亲叔叔袁子温指挥使的身份,为她留了一些颜面。但她心里却是生气的,袁薇真是个又美又毒的人啊。
郗神思道:“这个袁姑娘还有几分本事。阿姐你这么厉害都差点叫她坑了。”郗神思盲目姐控,但郗神殊却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郗神思脑袋里想的那么老厉害。而且,在近身功夫上,袁薇确实优于她。这笔账她是记下了。袁薇觊觎她的男人,她甚至都没有和她计较呢,她就几次三番惹上自己,真不知正主是谁呢。
她决定,这次过去后她一定要好好练练近身功夫,光是暗器恐怕还不够。得去找找羊洛,顺便感谢一下他送的《暗器的一百零八样使法》。要不是最近在研究这个,袁薇忽然偷袭她的时候,她肯定没那么快能反应过来,少不得被她得逞了。
郗神殊心里暗暗握了握拳。
殊不知,与此同时的郗神思也在心里暗下决心。她的骑术实在太弱了,今天就跑在了后面,差点连周惊春都比不上。今日如果在更前一点,说不定就能早早为阿姐证明清白。再说了,周惊春这个狗腿比她这个狗腿厉害,她也不服。不过周惊春这个狗腿今天还是说了句人话的,没有因为和袁薇的姐妹情就撒谎,说出了真相。
郗神思也问了出来:“真没想到,周姑娘竟会为我们说出实话。”
这个问题,郗神殊却是看人很准的:“周姑娘秉性正直,家学渊源,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放手让周惊春来说了。所幸她没看错人。
郗神思也心里暗暗感慨,一成不变地看待一个人是不好的,更何况,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不要不把周惊春当好人就把她当坏人。哪有这么极端呢。
果然不出姐妹俩所料,王秀今日的行为马上传了出去。整个燕州的百姓都知道王家出了个意图坑害刺史女儿、技不如人比试失败还要倒打一耙的闺女。也有人怀疑事情会不会并非如此,可能王姑娘没错,只是大家都捧着刺史女儿郗大姑娘说话,就立刻有当时在场的姑娘跳出来澄清,她们都是知情人,当时郗大姑娘是如何一步步洗刷自己的清白,而王姑娘又是如何一步步诬陷人家、指鹿为马的。
于是风向大变,郗大姑娘一个人不可能收买得了这么多世家姑娘为她说话。只可能是,王姑娘她确实做错了。
袁二姑娘在这件事中也扮演了不大好的角色,但是因为有一个罪魁祸首王姑娘在前面垫着,讨论她的人不多,只是声名上受了些许影响,但是没有掀起风浪。总的来说,只有当时在场的姑娘觉得袁二姑娘也许并不像之前表现得那样完美,她的品格似乎有些靠不住,不可深交。
最惨的是王秀。她这回是真的没有好名声了。
郗恢知道这件事还是在属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瞅他的时候才发现的。他当然要属下有话直说。
那属下照着外头听来的风声回禀道:“回将军的话,大姑娘今日和别的世家姑娘比赛马,其中一个王姑娘这般那般……,诬陷我们家姑娘作弊,又有一个袁姑娘……狼狈为奸,不过还好大姑娘自己澄清了。事后便传了开来。如今百姓们都在说大姑娘马术好,那位王姑娘品德败坏,不是个好东西呢。”
郗恢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什么玩意!我家象儿需要作弊才能赢她?不怕告诉她,我象儿就是在洛阳一堆姑娘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还用得着作弊、偷她的花!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一些!还有那个袁姑娘,也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用我打听,一听就是这两人妒忌我家象儿,连番给她使绊子。”
“唉,唉,我家闺女真是懂事,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来找我们这做爹娘的说,真是太懂事了。不行,闺女这样懂事,我不给她出出气怎么行?”
“那位王家姑娘的家族和一应情况都给我打听清楚来。袁姑娘一样。”
那属下忙应下来,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自己的心里话。要他说,郗大姑娘并没受到委屈,她有理有据,以理服人,并没有人冤屈了她,反倒是那个王姑娘,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不知道,这样对上刺史的女儿,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有郗家的谋士在旁听了,建议道:“将军这样是否不妥,本是小儿女间的矛盾,惊动到袁家可就不好了。”他们最近正在谋收权呢,其中就有一个袁家的,袁薇的叔父袁子温。谋士怕打草惊蛇。
郗恢无所谓道:“道理是在我姑娘这边的。怎么,他们袁家做事不地道,欺负到我郗家头上来了,我还要捏着鼻子不出声?那我算什么亲爹?”
那谋士也知道东家脾气,不敢再多言。且他到底是郗家养了这么些年的,可以算是看着郗大姑娘长大的,姑娘给人欺负了,他也是生气的。
也算是王弘运气好,郗恢并不知道女儿被这两人针对是为的王弘一人,矛盾的起源就是王弘这蓝颜祸水。不然别说郗恢允许女儿嫁他了,不趁天黑套上麻袋、狠狠揍他一顿都不算完的。
王秀当然此时已经后悔到极点了。她以为只是帮助袁薇一个小忙,她的父亲刚好是袁薇的父亲的下属,因此王秀多与袁薇交好,唯她是从。这次亦然。没想到踢到了郗神殊这块铁板。本以为,只要帮助了袁薇让她拿下第一,郗神殊就算有心和她计较忽然阻拦,也没有证据。谁想到郗神殊骑术高超,居然没受到她的影响。她只好咬牙使出第二招,反告她一场,能坏了郗大姑娘的名声,让她有污点,自己也算完成任务。
没想到哪怕有袁薇亲自下场为她说话,郗大姑娘依然能抓住自己的把柄,在众人面前把她的脸面扒下来。
原本,即便是小小得罪了一下郗神殊,倒也无碍。反正还要不到一年她就要嫁给定亲了的未婚夫了,到时候也会离开燕州,郗神殊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也奈何不得她。只是如今,得罪郗大姑娘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再加上自己的名声却也毁得差不多了。她如今也不担心袁薇答应得让她父亲升官一级的承诺还作不作数了,最担心的就是未婚夫那边会不会有波折。
王秀她父亲当日听到满城都在传的消息的时候,心里还乐呵呢,燕州百姓就是八卦,什么都拿在嘴边说个不停,听到那姑娘居然敢欺负刺史大人的姑娘后,他还暗道这人莫不是个傻子,等听到故事的主角是他亲闺女之后,王秀她爹差点脑袋一昏。他恨不得把王秀重新塞回她娘的肚子里。
王秀年纪轻轻不晓得事,他懂啊,这个刺史大人一来就是有作为的样子,又听说一向是宠女儿的,这回自己女儿上去踢他女儿的门面,他能不生气?到时候郗大人发起火来,就不是他一个小官能承受住的了。王秀她爹赶紧派人给郗家送礼道歉,称自己那个倒霉女儿不知事,多有得罪,还请大人切莫怪罪。
郗恢……他不怪罪才怪!
郗恢一面命人查他的不法事,一面让人将他家送来的礼物全都还了回去。还说“王大人的礼物,我们郗家是不敢受的。”摆明了是不好轻易化解的冤仇了。
王秀她爹被退回来的礼物和下人带的话给吓得差点一个心悸,直接去见列宗列宗了。
诚如墨菲定律,王秀刚刚还在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事发第二天,和她定亲的周家寄了封书信过来,表示齐大非偶,且王姑娘野心颇大,他们周家庙小,恐怕容不得这尊大佛。
王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周家能这么快给出反应,当然不是郗恢动的手脚。他行事粗犷,没有考虑到女儿家最在乎的这事上,只想着动一动王秀的父亲,你女儿欺负我女儿,我就欺负死你。能把主意动到王秀的未婚夫身上的,自然是郗神殊的男朋友王弘的手笔。
王弘得到消息要比郗恢要早一些,他知道今天殊殊要带着妹妹郗神思去一处庄园玩耍。因怕出事,便派了手下在庄园附近候着,有消息也能及时回禀。
虽然殊殊自己把王秀的脸打的啪啪作响,但是……王秀这样的人,他万万不能放过她。当初元善特意来到和盛楼抓郗神殊,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他都记仇记了好久,所以追踪元善的两路人马里有一路是他派的。如今王秀如此欺负他家殊殊,也别怪他还以颜色。
殊殊是出气了,他王弘还没出气呢。
王弘便交代人去办两件事。一是将王秀今日的恶毒行事传到隔壁州给王秀的未婚夫一家知道知道,二是查一查王姑娘的父亲,有没有什么不法事,趁早揪出来,也算是为国除害了。
底下人来回报,第一件已经去办了,第二件……
“属下去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去查了。似乎是……嗯,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就是郗恢。他只想到了这一步,查到了王秀父亲干的好事,正好了,方便他削职撸官。
王弘并不意外,郗神殊的父亲有多宠爱她,和郗家亲近的人家都知道,简直胜过宠爱自己的嫡子郗跃。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无论是行事还是容貌,郗神殊都更像郗恢。既然岳父大人先去做了,他就不插手了,免得被他察觉出来、早早暴露,倒坏了事。
王秀的未婚夫一家本来和王秀一家关系还不错,因王秀的祖父早年曾与未婚夫的祖父有恩,两家便定下娃娃亲。哪怕是王秀家族发展得远不如那家好呢,人家也断没有嫌弃的,反而对王秀过门很是期待,是一方仁义之家。但是,正是这样的仁义之家,才万万接受不了王秀这样恶毒的作为,输于他人不认,是为无礼;指鹿为马、倒打一耙,是为无耻;阻拦他人比赛,意图害人,是为无情。桩桩件件,那家都不认同,且后悔不已与之定亲。
现如今,也只好给她家写信,表示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了。真娶了这样的女子进门,绝对是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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