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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九王爷一往情深

谣言猛于虎。

蓝神医百口莫辩, 又不能跑到马路中央血溅三尺自证清白，只好赶紧收拾妥当，逃难似的回了璇玑宫。

君亿却并没有跟他回去：“昨天你喝醉, 我直接带着你就走了, 今日还要去趟太守府。”

蓝央正处于看到他就脸热心跳哪哪都不对经的阶段, 不敢与他对视, 自然也没注意到他眼底复杂的神色。

“那是得去一趟, ”蓝神医点点头，极力镇定, “你记得派人处理一下坊间的流言, 毕竟……咳，也有损王爷清誉……”

君亿眉头微皱，心道当初你跟穆云声的传言沸沸扬扬, 你倒是从未想过澄清。

嘴上却应道, “好。”

蓝央得了保证，好歹松了口气, 很快落荒而逃。

风芜效率极高，半个上午的时间，滇州那边的消息就已经回来了——修订关税的政令上印着西南王府印, 却没有人直接见过从京城送来的文牒。

梁太守原本见到君亿还有些尴尬，听完消息登时神色一肃：“什么意思？那关税是西南王私加的？”

沣州太守府也有不少能力出众的从事, 敏锐提醒道：“我记得去年滇州报了水患，圣上是免了税赋的，怎的今年又……”

几人对视一眼, 纷纷嗅到了某些不妙的气息。

西南王扣下了两年该缴的税赋，还犹自不满足地私征苛捐杂税，私下在谋划什么几乎已经昭然若揭。

什么东西需要花这么多钱？

答案只可能是——养兵。

梁敏知心头微颤，豆大汗珠瞬间冒了一额头。

君亿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淡淡道：“没事，本王有数。”

西南王这些年动静不小，京中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君临不过是在等他狐狸尾巴露出来而已。

这其中牵扯过多，君临的回信来之前，沣州这边都不便动作，倒可以趁着机会先暗中收集一些消息和证据。

只是若这场仗真打起来……

自己大概就不能再继续陪在蓝央身边了。

暄王殿下似是冷静无比，条理分明地布置了一番，又敲打梁敏知勿要与虎谋皮，继而便派风芜云诡分头前去联系驻扎在滇州边境的几处驻军首领。

留下梁敏知小心陪着他在太守府等消息。

梁太守这两天对君亿的印象可谓是一波三折。

之前听了各种传言，梁敏知一直觉得这九王爷哪怕骄纵跋扈，却能亲自征伐沙场，很有几分血性，比朝中另外几位米虫王爷不知好了多少！

哪知昨天见了面却大失所望，只觉暄王沽名钓誉，脾气古怪，不过是个被江湖第一美人迷得晕头转向的毛头小子。

然而今日没了蓝央，君亿却又像是骤然变了个人——短短一番布置，他的敏锐、才学、运筹帷幄已无不让人叹服。

昨天连梁敏知自己都被蓝神医突然醉酒吸引了心神，压根没注意到徐大富他们话语中的问题，君亿却哪怕一颗心都系在蓝央身上，该留意的还是一样没漏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梁敏知是教过这一辈所有皇子的，即便是与当今圣上比，君亿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敏锐度也丝毫不逊色。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我记得王爷幼时体弱，并未来南书房听课，敢问殿下……师从何人？”

君亿正等得无聊，闻言便答：“本王恩师姓徐名江，字不渡，江湖人，大人约莫没听过。”

梁敏知果然没听过，奇怪道：“殿下的学问也是那位教的？”若真是怀才如此，不该在京师藉藉无名啊？

“那倒不是，”君亿道，“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不耐烦坐下来看书，我幼时出不得门，谁都教了一些，约莫还是皇兄教得多一点。”

梁敏知心道那就难怪了，圣上幼时原就机敏，想法也颇多，王爷应是受了影响。

就是王爷与圣上差了六岁有余，暄王受蒙时期应该刚巧撞上先皇病重，圣上一面要接管繁重朝事，一面不能落下自己的课业，一面还要抽空教导嫡亲的幼弟……也当真是天纵奇才了。

再一想君亿——听说当年好几次差点没养活，每年冬天都病得出不了门，也难为他小小年纪竟丝毫未荒废。

他没多想，随口叹道：“殿下也是不易。”

君亿淡淡应了一声。

的确不易。

君亿身体里的毒是从母胎里带来的，足够杀死一个成年人的凶猛药量，自他出生起便如附骨之疽般深入脏腑。

君临说他两岁前几乎清醒的每时每刻都在哭……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他睁开眼的第一秒，知道的便只有痛，之后的几年，他也不过是习惯了这种疼痛而已。

他忍着从身体深处透出的疼，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一点点识字、一点点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然而命运却还不放过他，几次三番斩断前路……

直到——他第一次去苍岚谷，见到了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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