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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祖上靠战功挣来的国公爵位,过了几代,到了如今的显国公魏松严,已经弃武从文了。
魏澜四岁之时,魏松严给长子请了文、武两位先生,希望将长子培养成文武双全的优秀子弟,魏澜头脑聪明、骨骼清奇,七岁时文能吟诗作对,武能舞刀弄棒,他长得又唇红齿白俊俏风流,先帝颇为喜欢,命他入宫给三皇子当伴读,亦是文武兼修且学得更精,后来惠文帝登基,魏澜一步登天。
长子有出息,到了次子魏沉,魏松严同样寄予了厚望。
但习武辛苦,魏沉惫懒难以坚持,魏松严教训了几次不管用,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没能坚持下来,魏松严便不再强求,安排魏沉走了从文之路,将来靠科举谋求官职。
因此,十八岁的魏沉虽然身形修长挺拔,却不似魏澜英武健硕,他面如冠玉,俊美文雅,平时对待女子温柔爱笑,是京城有名的风雅贵公子。
只是,看到阿秀,这个害他从小到大都被同伴嘲笑有个乡下小媳妇的罪魁祸首,魏沉脸上便只有厌弃与阴霾。
“大哥。”
走进客堂,魏沉恭敬地朝兄长见礼。
魏澜冷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
魏沉抬头,皱眉问:“大哥这是何意?”
魏澜凤眸锐利,盯着他道:“听明珠说,昨日你不但对你大嫂口出不敬,还动手阻拦她不许离开,可有此事?”
魏沉立即看向阿秀。
阿秀瑟缩了下,垂着眼没有与他对视。
魏沉面露嘲讽:“我看不是明珠说的,是有人恶人先告状了吧,大哥,明珠嘴上的水泡你应该看见了,全是这个女人害的!明珠是我侄子,她加害明珠,我替大哥教训她何错之有?”
魏澜依然靠着椅背,姿态慵懒,眼中却一片冰冷:“你替我教训?我是死了还是残了,需要你替我教训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魏沉抿唇,低头狡辩道:“大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这等小事,所以我才……”
魏澜笑了,站起来走到魏沉面前,因为魏沉比他矮了半头,魏澜微微低头,笑着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魏沉看着兄长的衣摆,眼里闪过一道慌乱。
今日的大哥太不对劲儿,都是因为刘阿秀吗?
可——
“啪”的一声,魏澜突然扬手,以谁都没预料到的速度扇在了魏沉白皙俊美的脸上。
阿秀吓得双手捂住了嘴!魏澜放下手了,她全身还在哆嗦,甚至不敢去看此时的兄弟二人。
魏沉被魏澜一巴掌扇歪了脸,耳朵嗡嗡嗡的,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魏沉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正过脸,双眼泛红地看向对面的兄长:“你竟然……”
魏澜连话都没让他说完,目光漠然而冷厉:“长嫂如母,她是我妻一日,你便当敬她一日,再敢辱她动她,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二弟。”
挨了巴掌的魏沉是愤怒的,怒发冲冠,但魏澜却像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一个眼神便压下了魏沉的气焰。
魏沉想顶嘴想反驳,面对这样的兄长,他说不出口。
那话出不来也咽不下去,憋得他的脸他的嘴角乃至整个五官都抽搐扭曲起来。
阿秀看得分明,这样的魏沉更加可怕了!
阿秀止不住的哆嗦,魏沉刚来时她还因为魏澜的维护觉得扬眉吐气,以后都不用再怕魏沉了,但现在魏沉因为她挨了魏澜的一巴掌,魏沉会不会将这一巴掌记在她头上,从此要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魏沉怕魏澜又如何,魏澜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魏沉好像还在读书,万一魏沉趁魏澜不在的时候报复于她,万一他心狠手辣弄残了她或直接将她弄死,魏澜再生气顶多也就再打魏沉一耳光,阿秀却活不过来了。
扫眼兄弟俩对峙的身影,阿秀一边哆嗦,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往后一定要躲魏沉远点!
“知道错了?”
打完了,魏澜冷声问。
魏沉握紧双拳,如被恶鬼按住脖子般极不情愿地低了下去。
魏澜让开地方,命令道:“既然知错,还不向你大嫂道歉?”
魏沉脑袋依然低着,眼睛朝太师椅上的阿秀看去。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里面血丝斑驳,阴森如蛇。
阿秀只觉一股寒气瞬间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冻得她连谢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眼中的畏惧倒是让魏沉得到了一丝诡异的快感。
“大嫂,昨日是我失礼,请大嫂恕罪。”
眼睛盯着阿秀,魏沉躬身赔罪,嘴角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笑意,只有坐在阿秀的位置才能看得清。
“二弟,二弟快请起。”阿秀被烧一般跳离椅子,战战兢兢地道。
虽然今早魏明珠、魏沉都向她道歉了,但两人给阿秀的感觉简直有着天差地别。早知魏澜会用这种方式要魏沉认错,阿秀宁可魏沉从没来过。
魏沉缓缓直起了腰。
“走吧。”
魏澜没看阿秀,径直朝外走去。
魏沉肿着半张脸跟在兄长身后。
兄弟俩沿着游廊往前行,秋风徐徐,魏澜回头。
魏沉下意识地偏开脸。
魏澜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关怀:“打疼了吧?”
魏沉咬紧牙关。
魏澜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快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与明珠似的让我不放心,我知道你不待见她,可再怎么样她现在都是我的妻子,你处处针对她,传到那边只会白白给人添笑料,因小失大,让她看咱们兄弟的笑话,这样你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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