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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孟鹤棠带着唐幼一来到幽州城门, 唐幼一的三魂七魄还未回来,坐在孟鹤棠身前, 像个发烧的病人, 脸红红,眼迷迷, 蔫蔫地不想说话。
孟鹤棠倒挺喜欢她这模样, 每看一眼就抿嘴想笑,一笑就忍不住拿手捏她的脸蛋,捏起来又不舍得放下, 直把人唐幼一捏得来了气,扒拉下来才肯安生。
她哪能像他那般轻松。
一想到姑姑知道这件事后, 会难过伤心, 她心里就又堵又疼。
就好像背叛了姑姑, 要扔下她自己去快活……呸呸呸!不是快活,是嫁人了。嫁人的女子都要离开娘家到男人家中生活, 嫁的近还能常见面, 若嫁得远, 几年都见不着一次。
有没有可能, 嫁人了也不必离开姑姑呢?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低柔的嗓音从耳畔传来。
“在想什么?”
唐幼一抬眼,一双淌着柔柔笑意的眼睛便落入眼眶。
“待会儿求亲若被你姑姑打,你会帮我吗?”
唐幼一扭开脸:“我会给我姑姑递鸡蛋。”
孟鹤棠嘶的一声:“太过分了吧?”说着又凑到她耳边:“只要你不介意今晚和一身鸡蛋的人睡……”
唐幼一脸一涨:“谁要和你睡……”见他做“嘘”的动作, 才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引来不少瞩目,直羞愧地垂下了脸。
孟鹤棠看着她那憨憨垂头的模样,直抿嘴偷笑。他的肉一就是这么可爱。
闹归闹,可不能让他的肉一受委屈,刚进城门,就往第一间成衣店奔去,要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成衣店的女掌柜也是人精,一眼看出这两人感情正浓,以为是新婚小夫妻,给唐幼一挑的衣裙无不红艳夺目。
唐幼一看上一件粉白晕染的短襦裙,可这颜色太娇艳了,穿上它,根本就是在告诉别人,她已为人妇……
“哎呀,夫人还犹豫什么呀,这衣裳绝对适合您这么肤白貌美的!”女掌柜瞥了瞥站在门边背对着她们的高大男人,朝唐幼一压低声道:“定能把您的夫君迷得神魂颠倒!”
女掌柜自然是奉承,孟鹤棠听了却觉得喝了蜜一样。
转身望去,刚好看到唐幼一推开一件颜色/娇/嫩的裙子,拿着一件颜色浅淡的布裙进了换衣间。
从成衣店出来,正准备上马去卧云楼,孟鹤棠蓦然听见唱戏的锣鼓声。
循声看去,果然,城墙边有个戏班子搭了个台在唱戏,被风吹起的幡子上印了一个大大的“河”字,台上正在唱一出《穆桂英挂帅》。
孟鹤棠眉头一蹙,神色蓦然阴沉。
有人在追踪他,并已追到这儿。让他必须立刻离开此地,否则情况难估。
“小花花!”
忽然,一阵洪亮的呼唤从戏台那头传来,定睛一看,是冯川正在跑来。
“小花花!兄弟!终于见着你们了!”冯川满脸笑呵呵地瞅着他们:“他们说我在这儿等着,准能遇到你们!”
说着就拉起唐幼一的手往戏台那头跑:“这儿有唱戏的!可好看了!”发现自己又牵了唐幼一的手,立马放开地改为扯着她的袖子,还不忘回头喊孟鹤棠:“兄弟快来呀!”
孟鹤棠神色仍旧阴沉,犹豫了一下,牵马跟了过去。
刚站定没多久,一位身形佝偻,画着小花脸的人,拿着一个装赏银的盘子迎了过来。
“爷好啊!”他的乡音十分浓重,听着就是个乡下人。他朝孟鹤棠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爷想看什么戏啊,我们河家班可为您唱一出!”
周围有几个观众听了凑过来:“诶!怎么不早说可以选戏啊!我要听那个……”
一锭银子被放到了盘子上。
“《空城计》。”孟鹤棠道。
看着那锭银子,嚷嚷的人立刻闭嘴退了下去。敢情戏班子的人都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知这人兜里有钱。
孟鹤棠朝已经看入迷的唐幼一和冯川指了指:“那两位和我一块儿的。唱给他们听便是。”
小花脸见他出手这般大方,高兴地直点头:“明白明白!一定让您们满意喽!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达!”说完,呲溜地跑入了戏台后面的帘子里。
小花脸刚进去,帘子后面就闪出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子,只在帘子边上探了探头便又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唱《穆桂英挂帅》的人就都退了,随着一阵锣鼓震动,换成了《空城计》。
冯川看得目不转睛,唐幼一也喜欢看,却知现在不是时候,没亲手把酒送到姑姑手里,心里总不踏实。
她下意识转身找周逢川。发现人就在自己身后,视线也放在她身上,心里不知怎么就踏实了不少,嘴角也不由浮出笑意。
“待会儿再回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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