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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跳崖

南风越在楚阴山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在天将明的时刻终于接到了报告，原来姜禾竟只身一人去了忘渊河！立刻就快马加鞭奔了过去。

姜禾走了很久才到了忘渊河，腿早就没了力气，全凭着一口气爬上了冷月崖，听见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很快意识到是南风越的人追上来了。

他惨笑一声，原来想要逃离南风越是那么难啊，这次被抓回去又会怎么样呢？不，他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哪怕是死！

对啊！或许这是个办法！

想到主意的姜禾眼睛发出不一般的光芒，那是疯癫而狂喜的光芒，他的神智又开始不清了。

跌跌撞撞地上了冷月崖，一个人站在崖边，下面是汹涌不息的河水，他往前挪了几步，望着白浪滔滔，手渐渐移上小腹，神情变得落寞而温柔。

“宝宝，你怕吗？对不起，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他们已经把你哥哥从我身边夺走，现在，又要来夺走你…...听,他们来了…...”

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为首的人在逼近冷月崖后及时勒住了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扬起一地的尘土。

”姜禾！你要做什么？”

南风越听说他屋里的人又发疯般地跑了出去，几乎是立刻就放下手中的公务追了出来，谁知竟让他看见这目眦欲裂的一幕！

“快撤回来！前面是悬崖啊！”

“我知道。”姜禾回过头，露出一个凄婉动人的笑容，“我就是要带着宝宝去一个没有你，也没有月公子的地方。孩子是我的，你们已经夺走了华儿，休想再从我身边抢走瑾儿！”

提起刚出生三天就被抱走的第一个孩子，姜禾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极为激动，脚步也跟着错乱，竟是又往危崖处移了几寸。

“不要！”南风越看着站在悬崖边仿若一个纸风筝摇摇欲坠的姜禾，心痛到无以复加，他艰难地开口：“你先回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再商量，你先离开那！”

“不需要商量！瑾儿是我的，是我的！”狂风吹散了姜禾的头发，他抱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第一次向南风越发出了质问，“你们凭什么跳过我决定他的人生？凭什么？！”

“你先回来！不要再往前了！”南风越几次想向前将姜禾抢回来，但又怕激到他而生生止了步。

人群中的小暮看到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心中暗暗发急，他巴不得姜禾立即跳下去，省得家主为他分心。家主，是公子一个人的！

想到这，小暮便拨开左右，冲姜禾喊道：“姜公子，你别冲动，我家公子说了，以后允许你每月探望华少爷三次，瑾少爷也是一样。你们虽不能相认，但也可以像寻常父子一般相处，请你不要闹了，快回来吧！”

姜禾本就因孩子的事而心神俱损，又听见小暮的这番诛心之论，更是气血攻心，他摇着头，步步后退，终于走到了命运的深渊。

天上白雾茫茫，地上波涛荡荡。

姜禾绝望地流下一滴眼泪，就像当初忘渊河里的书生和白龙王诀别时留下的那滴情人泪一样。

“南风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不！”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姜禾终是跌入了身后的忘渊河。

当冰冷刺骨的寒流涌进胸腔的时候，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时明月圆，有君子落于船头，剑走处满地清辉，从此倾尽他一生的念想。

本以为经历了小雁山以身相许、山阳城千里奔袭，他终于走进了那人的心里，谁知前面等着他的并不是携手共白头，而是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的伤害。

南风越，我曾经真实地喜欢过你，我想过与你郡池亭上看潮头，暮时共读枕上书；

我想过和你在疏星淡月鱼龙夜，倚剑长歌一杯酒；

我想过跟你一起生活，直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同枕共穴至死不休……

可我现在不能喜欢你了，当初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热血已凉透。

余生我只愿与你，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

忘渊之水在于忘情，再一次在渔家村醒来的姜禾，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前尘尽忘。

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闭眼前的自己看见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下面流淌着很急很急的水，山崖上站满了人，可那些人熙熙攘攘地面孔也不清晰，竟是一个也不认识。

“小鱼，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她长得颇为秀丽，端着一碗药汤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姜禾又缩在床脚处愣愣地发呆。

这个清俊的小男孩是她和老爹在一次外出打渔时在岸边捡到的，验了验鼻息还有气便一路背着带回了家。

本以为是个喜欢玩水不慎掉入河中的少年，想不到居然还怀有身孕！这世间莫非还真有男子能像女子般孕育子嗣？她和老爹是从没见过这等奇事。

本来想着等少年醒来后问问他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谁知道少年不仅不知道家在哪里，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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