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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满意了就可以走了

“我没有……”江童言觉得快要站不稳，除了伤口的不适之外，身体仿佛也不对劲，湿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他一直觉得很冷，这样的经验太多，于是他知道，他大概要生病了。

柏宣讨厌他病恹恹的样子。

有一次他感冒咳嗽，柏宣见了他就直皱眉，让他赶紧滚，别污染他办公室的空气，他刚出去，便听到里面一个杯子砸在他身后的门上，粉碎。

“没有？行，我就陪你在这儿慢慢想，”柏宣把电脑转回去，盯着他道，“你慢慢回忆和她相处的所有细节，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告诉我，我满意了，就可以走了。”

江童言看着面色平静，眼神却冰冷刺骨的柏宣，突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偶尔对他施舍一丝温柔，让他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别人的欺凌和羞辱可能伤不到江童言，但柏宣给的温柔会。

他苦笑了一下，撑着疼痛到麻木的身体，开始给柏宣讲他在《山海》剧组和严雪儿的每一次接触。

柏宣面无表情、专心致志地工作，把他的讲述当成背景音乐。

夜很静，江童言微弱的声音和柏宣敲打键盘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说喜欢我，是开玩笑的……”江童言头上全是虚汗，就要站不住了，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稳了稳心神，接着说，“但她也不喜欢其他嘉宾，所以才……”

“行了，”柏宣合上电脑，看了下表，已经三点多了，“我不想听了，你别站在这里碍眼，走吧。”

江童言虚弱地点了下头，慢慢转身，走到门口，费了很大的劲才拉开把手，好不容易出了门，差点失去意识，他立刻扶着墙，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跌跌撞撞地往电梯那里走。

他必须快点离开，不然等柏宣发现床上的血迹，可能要发更大的脾气。

他不怕柏宣冲他发脾气，他怕的是他更讨厌他。

离开也许没用，但江童言现在除了离柏宣远一点，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仿佛离他远一点，他就会少讨厌他一点。

他似乎做什么都不对，和张倩合影是，和赵睿冰吃饭是，和严雪儿相交也是，还有以前的种种也是。

但柏宣也并没有告诉他，他要怎么做，才能不被他讨厌呢？

江童言觉得这是无解的，柏宣对他的恨，并不是因为这些小事。

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他扶着墙想站起来，但实在没力气了，只好手脚并用，慢慢地爬了出去。

柏宣走回休息室的浴室，洗了手才打算睡觉，对于江童言，他觉得他最近实在放松了警惕，差一点就被他无害的外表欺骗了。

好在他及时醒悟，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他咬上一口。

柏宣一边擦手一边想：红颜祸水，大抵说的就是江童言这样的妖孽。

刚才听他说了那么久话，好像还算老实，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雪儿那丫头从小任性惯了，就算她是一时兴起想抓个好揉捏的人陪她玩玩，也太巧了。

否则这么好的事都能轮到他江童言？

再说，可可的婚事他也要负责！

他把毛巾放回架上，走回卧室掀开被子准备上床。

一片猩红猛地跳入他的视野。

凌晨三点多，所有的公交系统都早已停运，路上也根本打不到车，江童言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便感觉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完了，后面早就痛到麻木，也感觉不到还有没有继续流血。

他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强撑着又走了几步，终于失去了意识。

“江童言！”柏宣像疯了一样从大厦里跑出来，跑了很久，找了几个方向，才在路边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单薄的身影。

“该死的！”柏宣冲过去抱起他，江童言紧闭着眼睛，像幼小的流浪猫一样依偎在柏宣怀里，却不能像猫一样发出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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