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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易灵和连穆一起去了宅子旁边的玻璃花房消遣。
若是平时,她很乐意拉着他一起出门散步,但以如今梅雨纷纷的天气,这点乐趣只能作罢,幸好当初她让人建了个玻璃花房,如今用来打发时间正好。
易灵个人是爱好种植花草的,奈何这方面天赋不足,死在手里的花花草草很多,养出名堂来的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她也就只能谨守本分做个老老实实的赏花人了。
虽说天气不佳,但花房内的花草显然得到了园丁极为妥善的照顾,彼此错落有致的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即便没有阳光,但在花房内人造自然光的照耀下仍旧美得招摇。
尤其是她手边微型玻璃花房中种植的那棵迷你岩桐,一扫刚买回来时在她手里的奄奄之态,如今招摇绽放的姿态瑰丽精致又别具异域风情。
易灵这边沉迷于赏花,坐在对面的连穆神色安静的对着笔记本处理工作,键盘的敲击声夹杂着外面的风雨声,愈发显出花房之中两人相处时的寂静无息。
工作间隙,连穆偶尔分神看一眼易灵,见她只专注于喝茶赏花,没有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打算,便也放任自己忙碌工作。
指尖Enter键刚摁下,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微微震了一下,他打开屏幕,倪曼瑶的信息映入眼帘——“之前的事谢谢你帮忙,最近如果不忙的话,抽空出来吃个饭,我这边……”
或许是因为没有面对面,她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连穆眼神扫完便关了界面,收回视线时才发现对面易灵已经不再关注那些娇弱的花草,正饶有兴趣的托着下巴打量他。
“怎么了?”那视线中蕴含的意味太奇怪,惹得连穆忍不住率先开口。
“没什么,”易灵笑眯眯的摇头,“就是觉得你越来越成熟了。”
无论是和当年初见时比,还是和去年连家破产后比,甚至是不久前的新年,在易灵眼中的连穆早已变得太多。
这种变化,难以用单纯的好或者坏来界定,让易灵来说的话,如果连家破产前的连穆是清冷淡漠内有桀骜的高岭之花大少爷,破产后就是经历了风雨摧折依然屹立不倒傲骨犹存的凌霜美人花,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用万恶的金钱“玷污”攀折了这朵高岭之花。
连穆对易灵的话不可置否,眉目冷淡的道,“人总是要长大的。”
“你别多想,我没其他意思,”易灵笑道,“只是单纯夸赞你越来越有气场,越来越有气质,你知道的,我总是希望你好的。”
“是吗?”连穆语调淡淡,没再就这个话题深入,转而说起其他,“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自己先回房间,或者找些其他消遣。”
言下之意,他没空陪她,希望她自己找乐子别来烦他。
“你创业的事情怎么样了?资金够吗?不趁手的话提前跟我说,我好帮你解决。”
连穆积极创业的事从未瞒过易灵,虽说她用大笔金钱将高岭之花变成了笼中供她独享的金丝雀,但这毫无疑问只会是短暂的妥协,毕竟笼子里关的是一只地地道道翱翔天空的雄鹰,金丝雀只会是短暂的美梦。
听易灵提到钱的事,连穆眼神沉了些许,语调却依旧平静无波,“不用了,之前的投资够用,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说的。”
“那就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易灵满意的起身离开,没再打扰需要工作的某人。
目送着易灵的身影离开花房,连穆打开手机,面无表情的接连.发了数条信息出去,等花房再度恢复安静时,他又再度开始了忙碌。
***
易灵在十一点半等来了晚归的人,她停下手里拆到一半的益智积木塔玩具,朝进门的连穆扔了个飞吻,“还以为你今晚打算夜不归宿呢,没想到还记得回来。”
她的行为和话语都不掩调.戏之意,若是去年刚和她在一起时的连穆,只怕还要随时随地调整心态慢慢适应,但后来许是被她“磨炼”太多,如今的他很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架势。
“这是我的房间。”连穆找出浴袍,淡淡瞟了她一眼,关上了浴.室的门。
“你这句话说错了,应该是我们的房间,”易灵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我,和你的,这么说才对。”
浴.室里除了水声没有其他回应,易灵也不在意,她去衣柜里翻出自己那套复古式的鹅黄色轻纱睡袍换上,虽然之前被撕坏了好几套,但并不影响她再重新买一套。
毕竟,她就喜欢这个款式这个颜色。
于是,等连穆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床头昏黄灯光下趴在床.上.翘着小.腿一晃一晃玩手机的绮丽美人。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对方连绵起伏的线条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惊心动魄极了,他动作停了下,觉得原本还算凉爽的卧室温度陡然升高起来。
“洗完啦,需要帮我帮你擦头发吗?”
听到动静的易灵回过头来看他,她神情懒洋洋的,背后的纤细小.腿不自觉的晃了两下,翘.起来的脚像是猫科动物的肉垫在撩.拨人心。
连穆清了下嗓子,在床边坐下,易灵放下手机,上前接过毛巾极为自然的替人擦拭湿发。
她动作轻柔又规律,和以往别无二致,擦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凑到连穆脸颊颈项嗅了嗅,“嗯,新沐浴露的味道还不错,以后换这个用好了。”
连穆对这些细节并不在意,但听到易灵这么说,也试着闻了闻,果然,是新味道,清爽宜人不算讨厌。
“怎么突然想到换这个?”
近在咫尺的香味太浓郁,虽然沐浴露本身的味道清爽宜人,但易灵身上独属于她的香味在卧室陡然变高的温度里肆无忌惮的放纵开来,让连穆觉得有些不适。
虽然他不在意这些生活上的细节,但易灵是有自己固有坚持的,比如对某种味道的从一而终,突然换沐浴露虽不奇怪但也足够突兀了,这会儿连穆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也不算突然吧,”易灵道,“心血来.潮有了喜欢的新味道就想试试,就像遇到一道新美食,不第一时间尝尝就让人百爪挠心,我只是尽量省略这个会让我感到煎熬的过程而已。”
说实话,无论是对新香气还是新美食的期待,连穆从来没有,他只从易灵的话语和态度里听到了她的多变与漫不经心。
或许这是他们这些从事艺术行业的人的通病,沉迷的时候是真的沉醉执迷,清醒时也是真的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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