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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少年游（13）

越衿风见慕容殉面色有异，也放下碗筷，覆上了慕容殉的手背：“我知道殉儿不想回去，可我争权半生，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家主之位拱手让人。殉儿能理解我的对吧？”

慕容殉心有怒意：“你若去了，就别再回来。”

越衿风则死缠烂打：“殉儿不要生气，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慕容殉到底也没有办法阻止越衿风，终还是由着越衿风去了，心中恼也罢，怒也罢，凭着他对越衿风的了解，他对家主之位在越衿风心中地位如何是有着清晰认知的。

二人在离别前厮磨了好几日，这次不再抱有一定要怀上孩子的压力，只是互相倾诉着绵绵爱意。

几日后，越衿风离开了。

慕容殉答应在这里等着越衿风，以为越衿风真的能如他所说地很快便回来，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却半点越衿风回来的影子都没见着。慕容殉一人生活，过得极其寂寞，平日里无人与他聊天，他也不喜欢到山下去找那些不相干的人攀谈，所以只能独自度过这些日夜了。

白日里采药练功，到了夜晚，就盯着这一片闪烁着星光的草木出神。

初时慕容殉练功还颇为勤奋，到后来就越来越懒得动弹了，成日里觉得无力、脾性也颇为喜怒无常，上一刻还能因为从山下买来的一些喜人的小玩意而开怀大笑，下一刻又会觉得鼻头酸涩，涌出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在越衿风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接连几天他晨起时都觉得恶心想吐。初时他以为自己只是没有用早膳引起的不适，可到后来他发现，不仅仅是早间，甚至午后、晚上，只要他的身体有些较大的动作或闻见比较刺激的味道，就会觉得恶心想吐。

他自察了脉搏后才知，原来他已有孕在身。

慕容殉对此震惊无比，又偷偷遮住脸面扮作妇人到镇上的诊所去瞧过，确是有孕。

“这位夫人，我看你身形消瘦，如此对胎儿不利。哪怕吃了东西会吐，也万万不可因此就不吃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大夫如此说道。

慕容殉并不出声，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看你这胎怀得十分辛苦，没有家人照料怕是会有诸多不便。你的家人呢？可有在外候着？”大夫问。

慕容殉摇头，大夫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只是开了些安胎的药物让慕容殉回去叫家人煮来喝。

哪有什么家人？

在那灵地上、慕容殉与越衿风合力盖出来的小木屋内，就只有慕容殉一人。

慕容殉遵照大夫说的，哪怕不愿吃也努力强迫着自己多吃一些，时常一顿饭下来已是痛苦得汗流浃背。

他知道寻常妇人怀胎会有些不适应的反应，可大概没有一人如他这般痛苦的吧？

肚子微显时，慕容殉已觉得便是行走都十分吃力。他本欲去寻越衿风的，可现在的状况看来，他并不适宜再多跋涉。

屯了许多可以久放的食物在灵地内，慕容殉便尽量能不挪动便不挪动了。

怀**Y**Q**Z**W**5**C**O**M**胎七月起，他每日都觉得脏腑疼痛难忍，随着腹内孩儿一日日成长，这种疼痛也越加难受。

“我儿，爹可有待你不好？你何必这般折磨我？”慕容殉时常这般问着腹中孩儿。

孩儿听见慕容殉的声音，便会给予些回应。

越衿风被孩子踢了肚子，是更加痛苦的，可隔着肚子去碰那只小脚时，慕容殉又感到心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这般心情是即便与越衿风缱绻厮磨也得不到的，是他向父亲、向兄长、向弟弟如何巴望都得不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慕容殉抚着肚子问。

孩子又蹬了蹬腿，慕容殉蹙眉，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弧度：“我儿，你可知爹盼了你多久？爹盼了你十二年。从今往后你便是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什么情呀爱呀，都不及你重要。

“你放心，你不会有弟弟妹妹，不会有人与你争权夺利，爹所能得到的所有，将来都是你的。爹要予你世间最好的关怀、最完美的保护，你会一辈子健康快乐。”

与这个孩子相处的日子是慕容殉这十多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他久违地笑颜常展，说话的频率也便高了。虽然都是些自言自语，他却如孩童一般能从这些自言自语中获得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孩子就足了十月，慕容殉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感到腹中前所未有地疼。

他猜想许是要生产了。

他早根据女子生产所需而做了准备，可到头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顺利产出孩儿。这孩子在整个肚里乱撞，似乎在自主寻找着出口。可是哪里有什么出口？他慕容殉根本不是女子。

在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时，慕容殉凭着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闯进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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