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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鸣夏还要再说,却被李氏一个眼色制止了。李氏想着,一日便一日,难道一日的功夫她就能翻出天去?
老夫人一脸嫌弃地望着锦秋,在她看来,这孙女是彻底无药可医了,不仅心坏,现下更是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锦秋不要体面,她这张老脸还要呢,宋府的脸面她也还得护着,于是她不得不应道:“那便明日再审。”
“谢祖母体谅,还望您好好派人看着成安,”说罢锦秋朝她蹲了蹲身,走出了阁楼。
春暖阁里,老夫人大发雷霆。
一直在外头听着动静的红螺见着锦秋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赶忙迎上去,问道:“小姐,里头怎么了,方才奴婢听见好几声响。”
“无事,”待在那不见天日的阁楼里太久,一出来见着太阳光反而刺眼,锦秋只觉一阵晕眩,就要倒,红螺忙扶住了她,关切道:“小姐,您怎的了,脸色怎么这样白?”
“无事,”锦秋一手撑着近旁的廊柱,定住了身子,吩咐红螺道:“你先去廖管事那儿打听打听成安的事儿。”
“可是小姐,您脸色……”
“快去!”锦秋将她一推,红螺退了两步,见她神色严肃,只得扭头去了。
天色愈来愈黑,才不过午时,便暗得如同傍晚,锦秋一脚才踏入落泉斋,忽然白光一闪,昏暗的屋子瞬间被照亮,接着轰隆隆地响了个闷雷,哗啦啦,倾盆大雨也砸下来了。
外头,红螺一手蒙着头,一身湿的跑回廊上,锦秋见她淋得浑身都在滴水,忙让她去换了身干爽的衣裳。
许久没见过这样淋漓的雨了,噼里啪啦地打得那树干子都晃动,枝头仅剩的几片黄叶也都落了,被砸进泥土里。在这滂沱大雨中,在这难分昼夜的昏暗里,锦秋听完了红螺的回话。
这廖管事一味地打哈哈,什么也不愿向红螺透露,以至于锦秋现在就只知道成安乃荆州人士,家里有七个孩子。
她原本以为症结在成安这儿,解开了便好了,不曾想李氏早打好了招呼,底下人的嘴她压根撬不动。是啊!她不过是个大小姐,平日里与她们拌个嘴不过是小打小闹,李氏真要耍起手段来,她怎么能斗得过一府的当家主母呢!
现下,雨势渐收,屋里也亮堂起来了,她心神不定,在屋里来回踱步。现下是找不着人了,表哥近几日在京城各处拜访,同人谈生意,眼下也就只有父亲还能依靠,可是父亲身子不好,她也不想用此事去劳烦他。
雨困住了她,直到掌灯时分。昏暗的内室里,锦秋坐在床沿边,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闪着光。
“小姐,淡雪过来传话,说老爷那儿请您过去,”红螺秉烛走了进来,夜被烧了个洞,她将蜡烛一支一支点起来,最后整个屋子都亮了。
“我这就去,”锦秋立即起身,披了件猩红色织锦斗篷就出了门……
红螺在一旁打着灯笼,廊上那一排灯笼也还照着亮,却只显出凄凄的青白光来,不够亮,朦朦胧胧的像被什么蒙着一层。檐上的雨水已经是一股一股不断流地哗啦啦地坠下了,锦秋望向那黑黢黢的虚空,斜斜的雨点子被这檐上的灯笼照得清清楚楚。
锦秋突然有些不安,这样大的雨,若不是有天大的事父亲怎会叫她过去,难道他身子又怎么样了么?
想到这儿,锦秋加快了步子,甚至连走进主院时趟进了那小水洼湿了绣花鞋也没注意。
她径直入了内室,取下斗篷,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爹,您是怎么了么?”锦秋一踏入房门便急切地问。
“怎么?”正坐在榻上看书的宋运抬起头来,望着锦秋,一脸的迷茫。
“无事便好,我还以为……”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
“我现下好得很呢!”宋运拍了拍榻前的椅子,笑得和蔼,“快,坐到为父身边来,”
锦秋疾步走过去坐下,细细打量起他的脸色,见并不是之前那样苍白了,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她看了一眼他看的《奇物志》,便同他谈起了自己看这书的心得,又说起让他好好吃药的话。但心里藏着事,说着说着便走神,兜兜转转的终于绕到那件事上。锦秋捏了捏帕子,咬了咬牙道:“前儿寿安堂走水的事儿,爹爹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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