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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舒没想到魏宇会来送行。
她和魏宇分手后, 一直处在难过中。
特别是每天回家, 看见阳台上无声无息运转的水台,那晶亮的水珠子奔腾跳跃着, 仿佛他温柔的看着她。
半夜实在痛苦,好几次拿起手机想联系他, 却又禁不住唾骂自己。
也有时候, 魏宇发了短信或者语音来,问她过得好不好。
贺云舒差点儿禁不起诱惑,回过神却不断地打自己巴掌——难过一次已经够了, 难道还要难过更多一次?
她寻求医生的帮助, 不想沉溺在悲伤中。医生确确实实给了建议,情感上也最好做一次戒断治疗。
贺云舒思来想去, 为彻底断绝彼此的念头,给他发了一条‘祝你未来会更好’的短信后,干脆地拉黑了。
有些时候,绝情是仁慈。
如此一段时间, 人也恢复了许多。
庄勤说她对自己下手太狠,连带着骂了一通方洲。
男人都是贱的,有的时候不珍惜, 等失去了再唧唧歪歪肯定没用。
贺云舒知道是她和邓旭文那里有什么说法, 便问了一句。
庄勤道,“老子现在对他有兴趣, 能包容他。你看着吧, 等没兴趣了, 一个眼角风都不甩他。”
她就笑,空放狠话而已。
庄勤为了表达离别之情,团购了两份情、趣用品包。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闪瞎人的狗眼。
她怪笑着说,“你去镇上也别亏自己,遇上合适的汉子千万不能犹豫。考虑到那边物流不方便,东西我先给你准备好了,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啊!”
贺云舒哭笑不得,揍了她一顿。
庄勤又哀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晓得魏宇家那么麻烦?要早知道,我肯定不怂恿你。”
这事哪里能和她搭得上关系?
贺云舒收了她的好意,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希望不要过期了。”
人的身体是个奇怪的东西,很受心情影响。
刚离婚的时候,贺云舒巴不得马上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在床上翻来滚去,彻底解放自己;
可现在,却很有点儿清心寡欲的意思,无论看见多么帅的也不动如山了。
庄勤评价,“就不该妄动真心。”
话是这么说,贺云舒却一点也不后悔。
次日,当她推着三个大行李箱走向等在家门口的单位车后,就见了魏宇。
他瘦了不少,但精神很好,眼神也更显得凌厉,如同开了刃的剑。
两人视线相对,都没说话。
司机去开后备箱,他冲着箱子伸手,她也直接给递了过去。
一来一往,闷头干活。
箱子就位后,魏宇他拍拍手上的灰尘,张开双臂,道,“以后怕再见不了,抱一个吧。”
贺云舒被他的干脆逗得笑了一下,回了一个拥抱。
他用力拍着她的背,道,“一路顺风,未来更好。”
青山镇,形如其名,四面都是重重大山。
车出平城,开了近四个小时后,进入一个高天险境之中。
贺云舒瞪眼看那些巍峨的山和奇雄的峰,不肯信这是本省地界。
司机见多识广,道,“高速路没通的时候,从平城过来,得走翻山路。天气好要开七八个小时,天气不好就耽搁一天。所以啊,从来只有人出山挣命,哪里有人进山受罪?你没来过,不知道也正常。”
可见落在纸面上的数字,终究不如实际入眼的震撼。
贺云舒马上做好心理准备,居住之所一定十分勉强,当真要吃点苦头了。
然而世事便是奇妙,以为差到底了,实际上也还能过得去。
她所在的镇有三四条小街,住宿被安排在政府楼后面的宿舍楼里。
大概是地穷物贱,房子修得宽敞也不费钱,所以地方是大的。
宿舍是个小套间,居然还有小厅和单独的卫生间,简直不要太好。
贺云舒开箱子收拾东西,打扫卫生,铺床叠被。
水泥地,石灰墙,木头架子床,还有老式的煤气炉灶和蹲坑。
怪不得同事让她有心理准备,确实是回到九十年代的感觉。
但也有幸事。
这宿舍楼前是个绿荫槐松遮掩的院子,楼后面却是一个清澈的山溪,空气质量好到爆炸。
弄了没一会儿,楼下有人叫她名字。
她推开窗,透过层层绿叶瞧见楼下院坝里停了一辆大黑车,车边站了门卫。
“怎么了?”她问。
门卫指着车问,“这车是找你的呢,说给你送东西。你下来看一眼,我给开条子。”
贺云舒皱眉,刚来第一天,哪儿来的东西?
她下楼,远远见了车牌和车号,均是陌生没见过的,半开的门里坐的司机也是生面孔。
便疑惑着问,“你这是——”
那司机是个小平头的年轻人,铜色皮肤配黑色眼睛,有种爽朗的悍气。
他见了她,二话不说就下车,揭开车后备箱盖子,露出满满当当许多东西来。
贺云舒要问清楚些,小伙子却两手不停,拎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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